甄嬛有点不好意思,枕边人如此夸赞自己,她自认容色上不输旁人,“四郎就如此在意嬛嬛容貌吗?玉嫔娘娘才是容色倾城,四郎怕不是心跑到别处了。”
皇上自动跳过第一个问题,“蓉儿是绝代佳人,但是比不得你与朕心意相通的情谊。”
甄嬛心里美滋滋,这才注意到他的服饰,是见大臣的朝服,“四郎可去看过皇后了?”
皇上摇摇头,“不曾,朕心里记挂着你,一回来便来此。”
甄嬛抱住他手臂撒娇,“四郎,臣妾很高兴您能先来碎玉轩,可是皇后待臣妾很好,四郎也去看看好不好?”说到底,她还是担心会惹恼了皇后,此事传出去,别人不会说皇上如何,只会说她甄嬛狐媚,祸乱君主。
皇上知晓她的担忧,“嗯,朕晚上再来看你。”看她还想说什么,强势打断继续说,“朕只想陪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边。”
甄嬛心里乐开了花,皇上话语坚决,她不能拒绝,也不想再拒绝。“好,那臣妾备着晚膳,等四郎回来。”
皇后正练字,江福海走了过来,“娘娘,皇上回来了,可是..\"
皇后示意他继续说,“可是皇上径直去了碎玉轩。现在还在碎玉轩,可要奴才去请?”
墨汁低落,一张大字全被毁了,皇后放下笔,“不用,皇上担心她,先去看她是应该的。”
江福海下去后,剪秋小心服侍。
皇后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后,“剪秋,菀常在不是一直在沈眉庄的事吗?让人透露点消息过去。”
“可是我们也没抓到证据。”剪秋有点为难。
皇后恨铁不成钢,有点不耐烦,“只是让甄嬛注意到冯若昭,没有证据又如何,一旦有了疑心,她会去查。能查到什么,就看她的本事了。”
“那可要透露出是我们给的消息?”剪秋提出新问题。
皇后白了她一眼,“不知道消息从景仁宫传出去的,她怎么主动上门,真正的为我所用。”
————
咸福宫,如意走进小佛堂,冯若昭念佛的动作被打断,“是什么是本宫现在一定要知道的?”
如意有点紧张,娘娘现在愈发威严庄重,她也不敢如以前那般随意,偶尔还能抱怨几句闲话,“娘娘,皇上回宫,去了碎玉轩。”
冯若昭将经书放下,注视着佛像,双手合十,圆润的佛珠手串微微摆动,“知道了。后宫的女人真多啊。”孩子也一个接着一个。
“六阿哥今日如何了?”
“一切安好,小太监回禀,说咱们阿哥前日射箭输了荣华公主,在众多皇子中是头筹。”如意有些犹豫,又有些与有荣焉。
冯若昭叹了口气,“贵妃也是多思多虑了。为了让公主能够提前适应和亲后的生活,竟然将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培养成了一个剽悍粗人。
她若拼尽全力,以皇上对她的宠爱,以年家的权势,未必不能留在京中。
看来嘉懿贵妃对荣华的疼爱也不过如此。”
如意心里不认同,公主骑射出彩,明媚动人,怎么看也是不个五大三粗的模样,嘴上却附和着,“嗯,娘娘说得对,毕竟不是亲生的,贵妃怎么能设身处地为公主着想。”
冯若昭起身,让如意离去,手指下意识捻动着佛珠,这已经养成了习惯。
富察贵人那里已经不足为虑,甄嬛那里还要想想办法。
永寿宫,院子里大榕树下扎了个秋千,安陵容抱着猫在秋千上晃动,安安现在已经长大了许多,也胖了许多,抱在怀里很有分量感。
年世兰一进来就看到她如此快活,直接将人挤开,自己坐上去。“你这日子过的太潇洒,我累死累活的像牛马。”
安陵容让人搬个软榻过来,连雨又送上茶水点心后,自觉离开。
呷了口茶水,安陵容又带着猫躺在软榻上,“这还是托贵妃娘娘的福,我说了,你立即让人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见她还是气呼呼的,上前将茶水放在她手里,“说吧,今日又是怎么气不顺了?”
年世兰让颂芝也离开,现场只有两人一猫,“哥哥要凯旋而归了,离那个时间也越来越近。”
安陵容不以为意,“现在不说是万事俱备,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怕什么?”
年世兰将茶水一饮而尽,“本宫紧张不行吗?”
“不行,现在就紧张,以后怕不是要昏过去了。你要实在怕,我就想办法将你送出去。届时只怕凶险,你走了,我也能安心点。”安陵容真心建议。
年世兰注视着她,忽地一笑,所有的焦虑都消失不见,事成也好败也罢,她们一直都在一起,不会孤单的。“本宫才不走,本宫走了,只怕事后会被你嘲笑很久。”
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年世兰又是那个凤仪万千的贵妃。“皇上该来翊坤宫了,本宫先告辞了。”
安陵容敷衍的摆摆手,慢走不送都懒得说,抬起安安的头,“她是不是太闲了?”
安安无语。
景仁宫,皇上一来,皇后就立刻跪下请罪。言明是自己的疏忽,才让慎贵人一尸两命,富察贵人的龙胎也没保住。
皇上没有叫起,皇后是后宫的女主子,无论如何,她都逃脱不了责任。“皇后,松子是齐妃送你的,猫是你养的,如今发了狂,自然是畜牲难驯惹得错,这样的意外,朕不想看见第二次。”
皇后低下头,遮住内心的怨念,皇上一回来便去了碎玉轩,来了景仁宫就兴师问罪,他可记得自己是他的妻子。\"皇上,宫中养猫之人不止臣妾。”
皇上一顿,不可思议的开口,“你是怀疑玉嫔?她那个样子是会害人的人?”
不是他偏袒玉嫔,是太知道玉嫔本性,让她起嫉妒嫔妃受宠有孕,要害人的心思,只怕比菩萨思凡都难。
他一年不临行她,她也不会争宠。
她对狸猫都比对他用心,他也愤怒过,觉得她太不将帝王放在眼里。也起过征服欲,希望征服那颗高傲、无尘的心。
可是她太冷静,又太美丽,偶尔说起诗书,聊起爱宠,还有点知音的感觉。
她只是从未主动,他心里也有隐秘的得意,不乐意又如何,清高孤傲,不还是要委身于人间帝王。
所以他杀不得,宠不下,最后只能放任她,像他架子上的天蓝釉葫芦瓶。
美丽,稀奇,却只能束之高阁。
“皇后,你是皇后,夫妻一体,你如何,关系着大清的颜面,朕不想辜负柔则的嘱托,你好自为之。”皇上甩袖离去。
皇后等皇上离开后起身,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的怒火稍减,皇上,今日为了那两个贵人生的孩子暴怒,那为何弘晖离世时,他却如此镇定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