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有点难堪，紧接着就是委屈，他都知道还不帮她，都知道还这样问她，他跟别人一样都欺负她，想着想着，眼里就蓄满了泪水。
    进忠投降，连忙讨饶，“好了好了，奴才语气不好，小主原谅咱家吧？”
    卫嬿婉别过身去，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鼻子囔囔的开口，“你就是欺负我！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给她斟了杯茶水，起身到她跟前鞠躬请罪，“小主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快别哭了~”
    卫嬿婉气呼呼的接过茶，随手放在桌上，半晌后才开口，“不是奴才。”
    换进忠愣了一下，“嗯？”
    转过身盯着他的双眼，她语气坚定，“你在我这儿，不是奴才。”
    ——“......”她总是那么多变，反反复复，一方面撇清关系，说着赏赐，一方面又这般可怜巴巴的亲近他。
    主动避开了她的眼神，“你啊..算了，时间有限，回到正题吧。”
    卫嬿婉失落了一瞬，听他说起正事，复又刻意忽略了刚刚的感受，“你说！”
    ——“我觉得当下不必投靠太后，那边只要维持个面子情就行。
    皇上与太后争权的架势这两年才小了些，本就不是亲生的母子情份也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只是大清以孝治国，皇上跟太后才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再加上太后始终惦记着皇后手里的宫权，帝后一体，皇上不会喜欢妃嫔与太后来往密切的。”
    卫嬿婉疑惑了，“可是太后推荐的舒贵人，一入宫就是贵人，时至今日，依旧颇得圣心。就连坐胎药，都是皇上单独赏赐。”说到这些，她抚上小腹，乘宠也有段时间了，本不该着急的，可处境艰难，有个皇嗣必然会好很多，如果能得到舒贵人的坐胎药药方就好了~
    看出她的忧虑和疑惑，“坐胎药的主意不要打得不得圣心的不再那些。
    舒贵人入宫后就不曾太后做事，皇上依旧防备的紧。”说着便把坐胎药的秘密悉数告知，顺便把皇上防备舒贵人的原因也细细讲来。
    “进忠，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委屈求全吗？”皇恩浩荡，圣心异变的道理她都懂，她也没求过与皇上有什么真情。别人死活跟她没关系，她只想知道怎么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身孕的事不要着急，你现在年岁还小，从前的事又伤了身子，要好好调理一番。
    身子不好，将来有了孩子，母体亏损，孩子体弱多病都是极可能的。
    嘉妃那儿也好处理，你想怎么做？要她现在死吗？”进忠也想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是否在她身上上演。
    卫嬿婉顿住了，她当然想让她死，还想让她生不如死，可是面对进忠的目光她说不出口，只觉得说了，可能会失去什么？“如果我想让嘉妃死、想让娴妃死呢？”
    进忠没有犹豫，“那如你所愿！”
    她信他！信他能做到。卫嬿婉笑了，这种被无条件支持、被坚定选择的感觉真好，不说她心气儿高，不怪她狠心毒辣。
    慢悠悠起身走到一边背对着他，逃避他，也逃避内心的触动。
    “算了，我才不要她们这么轻易的死呢，进忠，我要她们一点一点失去自己在乎的一切，然后再痛苦的死去。”「我要亲自送她们下地狱！」
    “但为差遣!”声音轻柔，却言辞肯定。
    卫嬿婉却听得真切，心跳也停跳了一拍。转身就借着烛光看到他的双眼，里面是肯定，没有任何情欲，也没有丝毫的鄙夷和不屑。
    那眼神让她相信，她做什么，他都会帮她。如果她注定要下地狱，那他一定会跟随。「进忠，你一定不要背弃我」
    ————
    咸福宫，唇色惨白的贵妃躺在床榻上，茉心将熬好的药端上来，“主儿，主儿，赶快醒醒，该喝药了。”
    高曦月强打精神，起身喝药，刚入口就深深皱起眉头，“茉心，药怎么这么苦？”
    “齐太医又换了几味药，说是这个药效更好，皇上也说了，不用在乎药材的多珍贵，只要能用上，都尽可用了。”茉心安慰贵妃，皇上这么久没来咸福宫，主儿心里苦。
    对此，她不做任何反应，说那些有什么意思，人都没来，说再多都不过是宽慰罢了。
    高曦月强忍着将药又喝了几口，实在喝不下了，头微微一撇，茉心也不强求，将药碗断开了。
    透过窗子，看到外面好似有一抹绿色，“茉心，开春了是吗？”
    茉心将药碗放好后，又将蜜饯端到她面前。“嗯，外面的桃花都开了，主儿吃个蜜饯甜甜嘴吧。”
    摇了下头，贵妃勾出个苦涩的笑容，“不用了，再苦都没有心里苦。嘴上苦点，心里反而好受点。茉心，带我去院子里吧，我想看看外面。”
    茉心有点犹豫，春日里了，可吹的风还带着冷气，怕主儿身子受不住。
    察觉到她的犹豫，“怕什么，我这个身子，看一天，少一天了。”
    茉心再也绷不住，跪下泪崩，“主儿，奴婢实在心疼您，皇上不来看您，皇后年前来了，也没有再来。您忠心侍奉，鞍前马后，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您？”
    贵妃有心将她拉起来，实在没有力气，只能拍拍她的手，“为什么呢？我也想不通。茉心，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了此余生，不甘心将来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茉心紧紧抓住她的手，“主子，您说需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一定帮您做到。”
    一句话问的贵妃顿时泄了气，精气神也更差了。「他们都不来见自己了，能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
    “主儿，您先保重身体，咱们好好活着，才能图谋以后。宫中时日长久，以后定能找到机会。”茉心反手抓住贵妃，不想她就这么消沉。
    ——“还有以后吗？桃花都开了，本宫还觉得那么冷，不过熬日子罢了。”
    ——“有的，会有的，只要不放弃。主儿不是想去院里看看嘛，奴婢这就去准备。”
    正说着，双喜进来禀告，卫常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