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渐深,西风紧,几丝凉意……
江预坐在书房,他的心总是无法平静。皇后的生辰,他猜想向晚舟和楼藏月一定会有行动。
他站起身来,手指反复摩擦着,心想:“宴会时,向晚舟会一直在自己身边,无法抽身,但是她不可能单独让楼藏月去涉险,她一定会找人帮忙……”
想到这里,江预立马转身来到卧房,换了一件衣裳,出了江府……
与此同时,在菊苑的书房里,想说来回踱步,手指反复摩擦着。她猜想江预一定能够算到她会在宴会那一晚动手,也一定会算到她一定会去找林远。她只希望林远能够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不要倒向江预!
江预来到城南别院,林远不在,他一直在院中徘徊,直到月亮落下,天边泛起白边。
凤来楼里,楼藏月躺在床上安然入睡,林远静静地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就这样守着她。林远看着楼藏月熟睡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但是无论怎样,余下的十年,他都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他会把所有的爱都给楼藏月……他俯下身体,当他的唇快要落在她唇上时,他想到她是一个特别守礼节的人。
所以就把唇向上移动,轻轻的吻了吻楼藏月的额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片银杏叶放在楼藏月的枕边,就离开了凤来楼,回到了别院。
林远一进门,就看到在院中徘徊的江预,心里很吃惊。就走到江预面前,问道:“江预,是有急事吗?”
“去了哪里,怎么如此晚才回来。”江预平静的问道。
林远知道江预从小就聪明绝顶,一眼就可以把他看穿,他干脆直接会回答:“我在凤来楼陪清清!”
江预听了,点点头,说道:“好,我们进屋再说。”
到了屋里,两人都坐了下来。江预平静的盯着林远,问道:“龙儿来找过你?”
林远也平静的回答:“是的。”
“所以,你们决定宴会那晚动手?”江预问。
“是的,弟妹都安排好了。”林远回答。
“你决定了吗?”江预接着问。
“决定了!”林远回答。
江预站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晚既是萧嫣的生辰宴会,也是迎接西塞王的宴会。皇宫里必定是层层紧密把守,你觉得你会有多大的胜算?”
“我现在不管这些了,得手一定可以,能否全身而退,就看看天意了。如果老天不睁眼,就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以。”林远平静的说道。
“好一个同归于尽,表哥,你知不知道,无论你是否刺杀成功,一定不能全身而退,还会必定会引起大越和西塞的矛盾,届时,大越百姓又得饱受战争之苦。这些你都不管了吗?”江预极其平静的说道。
林远紧紧地盯着江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悲伤交织的光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江预啊江预,当年若不是龙儿和她师傅出手相救,清清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你可知道,清清在床上足足躺了整整三年才恢复”说到此处,林远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起来。
江预听到这番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从心头涌起,瞬间传遍全身。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江预缓缓转过身去,用那双充满痛苦和哀伤的眼睛直视着林远。
林远望着江预那凄惨的模样,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他哽咽着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那个心如蛇蝎的萧嫣,她不仅放火烧伤了清清,更是在她脸上残忍地划下了足足两百零八道伤口!”
江预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的重心突然失去平衡。他慌乱之中连忙伸出双手扶住身旁的桌子,这才勉强没有摔倒在地。
然而此刻的他早已心痛到无法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林远,声音嘶哑地问道:“这些……都是龙儿告诉你的吗?”
林远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地回答道:“没错,正是龙儿告诉我的。由于清清受伤实在太过严重,尽管经过全力救治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她最多也只能再活十年而已!
并且在这剩余的时光里,她还必须不断地服用药丸来抑制旧病复发所带来的痛苦。”说完,林远已是泣不成声。
江预缓缓的坐下,眼泪打湿了眼眶,拳头紧握,关节啪啪的发出响声。良久,他才平静的抬眼看着林远,“表哥,既然姐姐只有十年的生命了,你是想好好陪着姐姐,还是想又丢下姐姐去死。”
林远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流着泪说道:“我和清清好不容易重逢,我哪里舍得丢下她,我当然想好好活着,好好爱护她!”
江预伸出手,抓住林远的手说:“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活着,陪姐姐好好度过最后的十年,萧嫣,我来解决好吗?”
林远用矛盾的眼神看着江预说:“可是龙儿说清清要亲手自己复仇!”
“姐姐从小性子执拗,不碰南墙不回头。这次的南墙,太强大,如果你因此丢了性命,凭姐姐的性子,她能独活吗?”江预的语气略带着愤怒。
林远看见江预带着的愤怒,然后说道:“好,我听你安排。可是龙儿那里怎么办?”
江预这才松开手,平静的说道:“龙儿那里,我会想办法!”
“江预,清清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林远略带微笑的说道。
江预听姐姐还有一个孩子,心里有一些激动,但是依然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和姐姐好好活着,知道吗?”
林远看着江预,点了点头!
江预在天快亮时回到了江府,赶紧洗浴。坐在浴桶中的他,还是发现向晚舟让林远去行刺萧嫣的计划有漏洞。他闭上眼睛,沉思着,如果自己是向晚舟,在这件事情上会怎么安排?
屋外的晨风,无情的戏弄着落在地上的残菊,浴桶里的热水不再腾升着热气。江预猛地睁开眼睛,他懂了向晚舟的计划。
而此时的向晚舟,正在练武场疯狂的练剑,她身姿矫健,剑法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决然的气势。树叶在她的剑风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在为她的剑法伴舞。
突然,一片树叶落在了她的肩头。他微微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剑。她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飘满了落叶,宛如一场金色的雨。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这些树叶曾经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如今却凋零飘落。
向晚舟轻轻地拂去肩头的树叶,继续练剑。她的剑法更加凌厉,仿佛要将心中的感慨都发泄出来。树叶在他的剑风中飞舞,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无常。
她运用剑气把黄叶聚集在一起,然后不停舞动着手中之剑,越来越多的黄叶在头顶聚集。
向晚舟收回剑气,顿时黄叶去雨而下,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黄叶之雨把她淹没。
望着轻飘漫舞的落叶,她知道,人的生命就像这些树叶一般,会衰败,会凋零。
她慢慢蹲下,捡起一片黄叶,放在自己的眼前,遮住正在升起的日光。
她嘴里说道:“一叶知秋,
更知生命。
秋风瑟瑟,剑气寒,
人生,
似有风、有雨、有冰霜。
人生,
似无风、无雨、无冰霜。
人生,
似喜、似悲,
人生,
无喜、也无悲!”
说完,她拿掉遮住眼睛的黄叶,轻轻一弹,这片树叶如同蝶儿一般飞向空中,转了几圈,最后安安静静的躺在了泥土之上。
江预已经穿好衣服,他匆匆来到梅苑,曾宥正在练剑。曾行看见江预进来,手中的剑就停了下来。只见江预神色疲惫,曾行便知江预昨夜未睡。
“昨夜去了哪里?”曾宥问道。
“去处理一些急事。”江预看着曾宥说道。
曾宥关心的说道:“下次这些事,就让我去吧。”
江伸出手拍了一下曾宥的肩膀道:“你管理府里所有的生意,已经很劳累了。”
“今日这么早,一定有事吩咐吧!”曾宥问道。
江预靠近曾宥,耳语道:“你今天……”
曾宥听完,立马说道:“好,我知道了!”
江预跟曾宥叮嘱完后,就离开梅苑,匆匆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