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和侯夫人晚膳用的早。
陶蓁蓁掐着点儿,带上人证物证来到兰慧院。她先进去,向两位行礼:“父亲,母亲,儿媳有要事禀告!”
顾侯爷和善的看着她,“什么事,说吧。”
“翠翠。”
陶蓁蓁喊了声,翠翠立马奉上账本。顾侯爷和侯夫人一人拿了一本随意翻看,很快,夫妻俩脸色猛地大变。
陶蓁蓁双手交叠在身前,脊背挺直,清眸明亮冷静的看着他们,道:“父亲母亲容禀,这些是儿媳与五位账房先生一同算账,盘点出来的银两亏空。五年间,已有一千八百万两被贪污挪动。”
“顾伯和账房先生们都在门外,可以作证。”
顾侯爷重重扔掉账本,周身肃杀戾气,阴沉着脸大喊道:“老顾,进来!”
顾伯立刻弯腰低头跑进屋里,他不仅作证陶蓁蓁说的都是真的,还揭露了真假账本一事。“侯爷,侯夫人,若不是三夫人机灵聪慧,及时找到真账本,侯府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察觉这么大的漏洞。”
“三儿媳妇做的很好。”侯夫人虽然语气上夸赞,但脸色实在难看至极。她撑着额头深深吸了口气,“三儿媳妇,你还查到什么?”
陶蓁蓁转过身,“带进来!”
家丁押送进屋的,全是温云君的心腹,共有六人。都是各个大铺子的掌柜。账本证据在前,这些掌柜无从抵赖,只得纷纷认罪。
“砰!”
顾侯爷一巴掌拍碎桌子一角,雷霆震怒,骂道:“侯府养你们,还养出白眼狼了!一群畜生不如的狗东西,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说!”
侯夫人面色肃穆紧绷,质问道:“你们中,谁是主谋?老实交代,还能饶你们一命!”
众掌柜你看我我看你,齐齐趴下去磕头,“是温当家指使的,小人不敢不从!”
顾侯爷和侯夫人沉默了,一时只听到喘粗气,和惊恐得牙齿哆嗦打架的声音。
陶蓁蓁看着顾侯爷和侯夫人的表情,意料之中。他们夫妻是上过战场,生死线上拿命拼搏来的爵位和财富,他们不蠢,也不天真。一早就猜到了,只是心底还不能接受。
陶蓁蓁不着急,她等顾侯爷和侯夫人好好消化一番。
在此期间,陶蓁蓁对顾伯打手势,“顾伯,让他们出去跪着,我还有话跟父亲母亲私下说。”
“是,三夫人。”
顾伯把人全赶出去,在院里继续跪着,等待发落。
陶蓁蓁端坐在座位上,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茶。过了一会儿,顾侯爷缓过来盯上她,“三儿媳妇,你还要说什么?”
“翠翠,去把方娘子带上来。”
“是。”
“方娘子不是服毒自尽了吗?”侯夫人惊愕诧异的问道。
陶蓁蓁摇摇头,她起身走到二人面前,从袖子里取出方宏签字画押的供词呈上去。然后解释道:“儿媳听说有人要加害方娘子,便事先让白大夫准备好解毒药,及时救下方娘子带出侯府关押藏起来。”
“昨夜,布铺掌柜方宏要逃,儿媳抓住人审问后得知……”
温云君贪污巨额银两,让侯夫人晴天霹雳,难以接受。那么看完方宏的供词后,侯夫人眼前一黑,身体往后瘫软倒在了椅子上。陶蓁蓁早有准备,把嗅盐递给李嬷嬷,唤醒侯夫人。
顾侯爷见发妻这种反应,当即大感不妙,伸手抢过供词去看。看着看着,顾侯爷呼吸急促,胸膛急剧起伏,脸色由黑发青,再气到红成关公脸。
“混账!这个杂种!畜生啊!!!”
顾侯爷暴跳如雷,连声咆哮:“来人!去把温云君给老子喊过来!还有老大,立刻!马上过来!”
“父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陶蓁蓁连忙端茶让顾侯爷消消气,她紧接着说道:“如今只有方宏夫妻的证词,还不够!父亲,母亲,我已让青竹速去金陵接人,届时人到了真相大白!也不会冤枉了谁!”
“有方娘子母子在,方宏绝不敢再糊弄欺瞒侯府!”
方娘子这时跟着翠翠进来了,听到陶蓁蓁意有所指的话,她立马跪下磕头,连连保证方宏一定会老老实实,带着芸娘母子来皇都!
顾侯爷猛地灌了一杯茶,方才冷静了一点。
侯夫人回过神,面色惊慌心疼,急道:“这事让大女儿知道了,她如何受得了!还有星元和娇娇,他们才五岁啊!”
陶蓁蓁声音镇定清脆:“父亲母亲,此事应先瞒着大姐!”
顾侯爷和侯夫人齐刷刷盯着她。
陶蓁蓁冷静分析:“大姐性情中人,连番遭遇重大刺激,恐做出杀夫血案!小侄儿和小侄女尚且年幼不能承受。先瞒着,等那对母子到了,再告诉大姐。”
这是陶蓁蓁思前想后,做出的决断。
大姐把温云君阉割了,没事!侯府能掩盖处理好,即便传扬出去,夫妻矛盾也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但是把人杀了就不一样了,侯府女婿太显眼,太多人盯着!一旦败露状告到陛下面前,杀人重罪,大姐难逃!
顾星元和顾娇娇才五岁,两个小孩,如何承受得了亲娘杀了亲爹这种惨案!
即便温云君畜生玩意,该死!该杀!
也不能让顾琼华动手,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但陶蓁蓁又不想一直隐瞒,让温云君多潇洒几天,所以她先告诉顾侯爷和侯夫人,让他们清楚这件事。一家人好好合计,怎么处置温云君!
听了陶蓁蓁的话,顾侯爷和侯夫人镇定下来,一番思索觉得有道理!
先拿贪污银两的事,让大女儿知道这个女婿不是好东西,也好早有心理准备和消化承受能力。温云君这个畜生,他们绝不放过,但也决不能把宝贝大女儿搭进去!
“三儿媳妇,你很聪明!做的也很好!”顾侯爷依然气的够呛,但对着陶蓁蓁,还是露出了赞赏满意的笑容。
侯夫人也感到欣慰,“宸儿娶了个好媳妇!三儿媳妇,你去坐下吧,待会你别插嘴,看着便是!”
“儿媳遵命。”
陶蓁蓁点点头,坐回位置上。
不一会儿!
温云君和顾琼华急匆匆赶到兰慧院。
进了院门,瞧见跪着一地的人,温云君瞬间藏不住脸色,阴沉又扭曲,眼底满是狠色。该死!陶蓁蓁查账查的这么快!楚月的镯子,怎么就没要了她的命!
他得想想,如何应对躲过这一劫?
“爹娘,你们这么着急喊我们过来干什么?”顾琼华没多想,大步进去,抬头就问。
顾侯爷雷霆怒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