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一板一眼，无辜地看着商陆：“我来找我的朋友，她是高一一班的钟韫宜，你认识吗？”
    商陆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疑似是连理的朋友。
    商陆忍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马尾，“他们重点班下课很晚，没有课外辅导的都会在教室自学，你不如先去附近的小吃店坐坐。”
    小女孩嘟起嘴，看着是有些生气。
    “可是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你可以去帮我催一催她吗？”
    商陆看了眼时间，该回家看店了。
    他带着歉意，诚恳道：“不行啊，我家里有事，学校那么大来回一趟太麻烦了。”
    “那我给你钱，你帮我去带个话。”小女孩手上抱着个洋娃娃，眨巴眨巴眼。
    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细嫩的脸颊带着微微的婴儿肥，唇角有两个小酒窝，分外可爱。
    给，给钱？
    商陆没当回事，他打量着这个看着有些乖戾的女孩。
    长相乖乖的，但是言行举止之间的那股戾气格外明显。
    她不大会掩盖自己眼中的野心。
    “你能有多少钱？”商陆觉得她有趣想帮一帮，但是家中的事情更重要。“好了，你可以去和门卫叔叔说一声，让他去催一催，我先走了。”
    商陆转身便要走。
    “一千可以吗？”
    小女孩叫住了他。
    商陆：“？”
    她拿出十张一百，小心翼翼地问：“是太少了吗？”
    印象之中连理的家境很好，这样算下来他的朋友-钟韫宜和眼前这个小女孩应该也是非富即贵。
    对钱的概念没有那么明确。
    还好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商陆一改先前的嘴脸，赞不绝口：“当然可以。”
    死道友不死贫道，饿死清高的，饱死懂事的。
    商陆高高兴兴地收下钱，并让小女孩在和连理常去的小餐馆等着他。
    他刷了校卡，绕路跑去高中部。
    一班教室内似乎是学生在讲考试卷子。
    商陆翻出书包内的一张便利贴，写上几个字后让在窗口的同学传给钟韫宜。
    便利贴上写着：【钟晕一（划掉）钟同学，你的妹妹在校门口的乔姐麻辣烫等你，请尽快出来。】
    商陆有些不知道钟韫宜的名字是那几个字。
    实在是不熟。
    随后赶紧跑回去。
    “话我已经带到了，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也说不准。”
    商陆坐在小女孩对面，商母也没点。
    小女孩似乎有些嫌脏，垃圾桶旁边堆砌了好多的纸巾，想来是把桌子凳子擦了又擦。
    “不过，你难道不害怕我拿了钱就跑吗？你也太没有戒备心了。”
    商陆责备道。
    只见她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满不在乎道：“这附近都是监控，而且我记住你了。你要是敢骗我，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小女孩声音清清冷冷的，却莫名地带着股杀伤力。
    好像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商陆沉默了。
    反正钱到手了，话也带到了。
    老板娘人闲下来了，嘴巴闲不下来。
    “小陆今天没和连理一起来啊？这个小妹妹好可爱啊，是你朋友？”
    商陆背上书包，起身：“乔姐，我回家看店了，您忙。”
    “好勒，注意安全啊。”
    商陆对着小女孩招招手，“那你记住我了，肯定有本事找到我。我可以先走了吗？”
    “你就走？起码要等到韫宜出来吧？”
    商陆看了眼时间，又想了想钱。
    好吧，拿钱办事。
    他重新坐回凳子上，百无聊赖，拿出草稿纸和铅笔开始画画。
    小女孩凑过来，打量着他在画什么。
    商陆在画今天的晚霞，晚霞一角有一个身穿碎花裙的小女孩。
    她忍不住发问：“这是我吗？画的真好看。”
    商陆被吓了一跳。
    “你走路怎么没声？”
    跟一阵风一样，悄无声息地便跑到了商陆身后。
    “算是吧，今天的晚霞很好看，而你刚好入画。”
    小女孩难得的笑了笑，唇边的小酒窝骤然显现。
    “好看，你是美术生？”
    一提起这个，商陆便有些难过。
    学艺术很烧钱，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也是真喜欢。
    刚才父母告诉他，全家都支持商陆画画。
    可是，这全家支持的背后是全家痛苦，会变得更加辛苦。
    他们家的日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
    真的要因为商陆，回到从前那样苦的日子吗？
    他眼瞧着父亲的脊背越来越弯，母亲的眼睛越来越差。
    其实他也不是非画不可。
    爱好和职业是可以分开的。
    “不是。”
    商陆反驳道。
    小女孩有些诧异，“你画得这么好看你不学艺术？为什么呀？”
    商陆皱眉，有点不悦地看向这个不缺钱的富家女。
    “谁说画得好就一定要学艺术了？我不能只是当成一个业余爱好吗？”
    小女孩毫不客气地怼：“我随口一问，你急什么？”
    商陆无言以对。
    她欣赏着这幅画，画面上天边一点一点地晕染上一层柔和地琥珀色，散发着金光地夕阳慢慢坠落。
    她实在喜欢。
    “这能送我吗？”
    “可......”商陆顿住，想了想，“我们认识吗？”
    “我出钱。”小女孩打断施法，从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包包中又翻出来五百。“五百？够吗？”
    也没有那么喜欢这幅画。
    只是五百块对她来说和五块差不多。
    随手出价而已。
    一千加五百，把商陆卖了都够。
    商陆在寒暑假用着假身份证进厂打工，也才三千多。
    有钱人真多。
    多我一个能怎样啊？
    商陆立即同意，生怕她改口。
    “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小女孩看向那幅画的末端，问：“你不签名吗？”
    “签名？”
    “一般大艺术家不都是会署名吗？”
    大艺术家？
    好遥远的词汇。
    商陆暗爽，拿出一支根本舍不得用的百乐笔，“我来签！”
    商陆潇潇洒洒地大手一挥，在末端落下一个【商陆】二字。
    写得很丑。
    歪歪扭扭，像蚂蚁爬。
    小女孩嫌弃地看了一眼，有点毁画。
    商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别介意，我字就这样。”
    “呵呵。”她看了眼字迹，盯着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什么字。“你叫商陆？”
    “对啊，你呢，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