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无论何时何地,没有钱,空有偌大的愿景,也不过是坐在空中楼阁的痴心妄想。
这世间万般事,只要钱能搞定的事都不要叫事。
如果连钱都搞不定的话,那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必死的局面了。
然而,说到搞钱这件事,韩林就有些头疼。
其实韩林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奈何没有本钱呐!”
韩林在心中哀叹。
此外,除了搞钱,韩林心中还有一件事憋在心里没有说。
那便是韩总旗的临终所托。
至死,韩总旗一直对其远在关中书院的独苗庶子韩璋念念不忘。
如今这份记挂已经转移到了韩林的身上,成为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一份执念。
韩林记得,历史上,农民军成了气候应该就是陕西。
结合近来听闻的消息,陕西大旱,已经有了流民。
不仅陕西起了流民,便是在这边关种地的辽东,也有很多活不下去的人聚众为匪,呼啸山林,更有不堪忍受的边军逃卒前去投奔。
烽火已经渐催。
看来这赤野千里,贼匪遍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想到这里,韩林就有些头痛。
在这乱世当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保之力。
然而,一切都是要钱来搭建的。
“算了。”
韩林摇了摇头,继续对高勇说道:“这些事还是过后再议,如今我们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在这锦州之地立稳脚跟,现如今呐,咱们这仇家还是顶头上司,如果连锦州都立不稳,再说什么都是空谈妄言。”
高勇点了点头:“只可惜人人都知道咱们同王营是仇家,暂时还除他不去。”
早前,杨善这个没什么心机的,就提议寻个机会将王营给偷摸地宰了。
再将韩林送上贴队官乃至把总的位置。
然而,还未等韩林说话,杨善就被高勇被高勇劈头盖脸地一通骂。
高勇说杨善的葫芦里卖的都是毒药,这馊点子直比张孝儿的脚还臭。
张孝儿有些委屈。
静远村之战时,他被射伤的小腿,如今还没好,根本不敢沾水。
再说了,哪个军汉没事洗脚?这么些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怎地就拿俺说事?
不过张孝儿最怕当官的,因此只敢暗暗腹诽,不敢明着去说。
杨善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在是韩林站出来替他解了围。
韩林很委婉地对杨善解释到,这群大人们个个都是人精,心眼子比鱼甩出的籽都多。
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和王营有仇的情况下,这王营不仅不能死,还得活得活蹦乱跳、滋滋润润的。
不然王营真个死了,到时候即便不是他们杀的,随便安一个刺杀上官的罪名在脑袋上,谁也受不了。
再者说,谁能保证王营死了,他就能上位当上贴队官,乃至把总?
就算众人做的再仔细隐秘,没人查得出来,也没被编排上罪名,但是被人怀疑盯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到时候不仅羊肉没吃到,还落得一身骚,再断了众人的上晋之路,那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如此,在这次偷偷摸摸地恳谈会上,广宁中屯卫游击营队官韩林高度赞扬了麾下伍长高勇的深思熟虑和言行所为。
但同时,他也对杨善急上官之所急的精神和态度,表示了深深地认可。
韩林表示,要以“立足辽东”为核心,大力发扬“强体健脑”的精神,推动全队面向“德智体美劳”进行多元化、多维度发展。
形成“身脑心一体、知思行结合”的队伍建设特色,不怕流汗、不畏流血。
要过程,也要结果。
韩林的谆谆教诲,获得了与会者们的热烈掌声。
就在高勇回忆起前几天的事情的时候,耳边听得韩林问道:“高大哥,我记得你说认识赵总兵的家丁头子,这人能不能当我们的外力助臂?”
高勇将最后一点饼子送进嘴里,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跟那人只能说认识,若说多熟,不见得,不过可以试试,不过我要去见他,终归不能空着手去罢。”
韩林一阵无语。
归根到底,还是要钱。
……
吃完饭,韩林和高勇两个人又在内城闲逛了一会。
虽然百废当中暗藏生机,但原本岛上的居民被或被鞑子屠戮殆尽、或像他们一样被俘去了虏地。
整个街市上仍显得有些萧条。
韩林有意在各处铺子里游逛,还时不时去与店家撩闲套话、并暗中观察客流。
然而,一方面几乎每家铺子都称不上赚钱,更没有能够让他们白手起家的靠谱营生。
半个时辰后,韩林失望地从一家裱物店里出来,看了看渐西的日头,叫住了兴致勃勃的高勇。
要尽早渡海了,不然又要耽搁一天。
两人从内城出来,一路往靺鞨口的码头去了,准备回返宁远。
站在码头上看了很久,韩林最终还是选了一个刚刚打渔而归,兼运客的渔船。
正好赶上退潮,逆水行舟,船钱翻倍,这让本就不富裕的韩林,更加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韩林的心中便是一阵肉痛。
和往常一样,韩林对水有着一种奇怪的畏惧感,看着茫茫大海,脸色有些发白。
常言南船北马,可韩林却偏生生倒了过来。
虽然这马术仍属不济,但也在渐渐熟练,终归要比见水就晕强得太多了。
难道前世我是北人的缘故?但以前我也不怕水啊……
韩林心想。
而此时又恰好赶上退潮,摧浪摇舟,口鼻里又不断传来海货腥臭,倒霉的韩林趴在船帮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好容易上了岸,韩林晕晕乎乎地跟着高勇到了寄马的曹庄七里坡,又在这里睡了一宿。
次日一早,又赶往宁远与金士麟汇合在了一处,往锦州回返。
过了连山驿、塔山城,三个人终于又在四日后的中午,赶到了杏山驿。
再往北走三十里,便是锦州城了。
看了看身下已经吐了沫子的驮马,再看看金士麟那匹神采奕奕的白马,韩林十分艳羡。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哪个男人没有这样的情节?
只可惜这金士麟简直比这渐冷的天气还冷,一路上与韩林对话不超过五句。
还尽是催促之言。
刚入得南门,就看见一队骑驿拍马疾驰。
韩林几人催马让开,那队骑驿向城门的戍卒出示了公文,而后快马向城中去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韩林默默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