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念着念着就忘记了时间。
她的意识好像来到一片浩瀚的星空,星空里一条光影龙形生物废物盘旋。
仔细看。
光影龙盘旋出的形状,竟然是神州大地。
忽然,龙顿住,扭曲,似在奋力挣扎。
接着,一点闪亮的星光从龙影身上剥落,飞往东边蛮荒小国,照亮另一片大地。
是龙鳞!
池棠忍不住伸手去捞,想把那龙鳞捡回来。
龙鳞近在咫尺,她轻易地触碰到了。
可是想要拉回来时,那却被一股无形且邪恶的力量拉住,动弹不得。
池棠双手用上,与之抗衡。
眼看龙鳞要挣脱邪恶,她的身体却渐渐虚化,到手的龙鳞重新回到东方小岛,沉寂下去。
池棠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恢复了平静。
“结束了吗?”
金龙不见了,金色光芒的符文也消失了,周围只剩下阵法前的山洞。
“没错,谢谢你,小凤凰,龙脉修复成功。”
三小时竟然过得这么快。
“修复成功就好,希望我们的国家一直国泰民安。”
池棠呼吸有些急促,明显有油尽灯枯的感觉。
她不过19岁,竟然呼吸像个老奶奶一样了。
“肆大师,我是不是快走了。”
池棠念经,没有带手机。
即使带了,这会她也不敢看。
都说平静面对死亡,但真到那一刻,哪有人能平静呢?
肆元终于完成了师命很高兴,但看着池棠苍白的脸色,笑不出来了。
“你还有5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要说的吗?”
池棠有些冷,唇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
高启拿了个毯子过来,给她盖上,扶着她靠坐在一块石头上。
池棠伸手取下镯子,原本怎么也取不下来的镯子,这一刻轻松脱了下来。
“高启,帮我放在蓝色文件袋里,转交徐叔。”
交代完最后一件事,池棠的心里空了一片。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买墓地。”
“肆大师,你有办法让我无痛火化吗?”
“骨灰就埋在我父母的坟墓旁边。”
一家人在一起,倒也不算孤单。
高启扭头,不忍看她越来越苍白的面色。
肆元也有些不忍,“你放心,我这次来还准备了超度的东西。”
他没有马上撤走阵法。
“就在这龙脉之上,我亲自为你超度,下辈子你一定能投个好胎。”
“好,谢谢。”
池棠的唇色从发白到发紫,只是转瞬的事。
“我好困,好想睡一觉。”
随着体内生命力的消失,池棠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策……”
最后吐出的两个字,比羽毛还轻,微弱得连身旁的高启都听不见。
“萧策……”
大唐北方,寒风呼啸。
本已进入梦乡的萧策忽然坐了起来。
他捂住心口的刺痛,“阿棠,阿棠在喊我?”
一股强烈的不安升起。
他拿出怀里的玉牌,原本温凉的玉牌竟然变得通红无比,好像在提醒某样巨大的危险。
“阿棠出事了!”
他紧紧捏住玉牌,“带我去找阿棠!”
长白山山洞。
池棠吐出最后一口气,头一歪,捏着毯子的手,无力垂下。
“池棠!”
高启哽咽喊着她的名字,虽然他和池棠一开始是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其实已经算朋友了。
亲眼看着她落气,即使再理智的律师,也忍不住落泪。
“唉!”肆元惋惜摇头。
拿出拂尘,默念经文,只等池棠的生机全部消散,就为她超度往生。
“阿棠!”
萧策突然出现,正好见到池棠落气的一幕,顿时肝胆俱碎。
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恐惧,他一步冲上去,把池棠抱在怀里。
“阿棠,你怎么了?你醒醒?”
“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棠怎么了?”
高启红着眼睛,艰难地说,“她死了。”
“不!”
“她怎么会死,我昨日见他还好好的,她怎么会死?”、
“她怎么死的?”
高启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向肆元。
肆元却一直在观察萧策,还在掐诀算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指着萧策说,“你是古人?”
“来自1000多年前的古人!”
“对上了对上了,小凤凰的一线生机竟然在这!”
“你想不想救她?你要救她的话,就要把寿命借一些给她。”
“你,愿意吗?”
萧策虽然没见过这个道士,可他听懂了对方可以救池棠。
“救!当然要救。”
“我愿意借寿命给阿棠,只要她能活下来,借多少都行!”
高启还没从这过载的信息量里反应过来,就见肆元问萧策要了一块玉牌。
肆元拿着玉牌,打了一个法诀进去。
玉牌光芒大放,自动升至高空。
同时,池棠交给高启暂时保管的手镯也亮了起来。
玉牌与手镯挨在一起的那一刻,一条小小的白龙从玉牌中钻了出来。
而手镯也化作红色的小凤凰飞起来。
只不过,小凤凰飞了三圈后,明显变得无力,随时都会坠落的样子。
“这位古人,你要救人就按照我的做。”
“把池棠放在地上,你躺在她旁边,牵着她的手。”
“对,就是这样。”
“闭上眼睛,过程可能有点痛,能忍吗?”
萧策点头。
肆元切换认真脸,“好,那我开始了,高启,你还是字啊外围护法。”
突然被点名的高启,点点头。
随着肆元开始念咒作法,空中的小龙和小凤凰再次活跃起。
萧策的额头冒汗,半空似有强大的吸力拉扯着他。
拉的不是肉身,也不是魂魄。
而是寿元。
说不出的痛苦,像是有人在一点点撕走他的脑子,他很想喊出来。
忍住。
想起池棠毫无生气的模样,再大的痛苦,他都能忍受。
这次,高启看见了。
隐约有丝丝荧光从萧策身上飘出,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后,一点一点落到池棠身体里。
萧策面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反观池棠,原本渐渐失去颜色的脸上,竟然慢慢红润起来。
差不多2个小时后。
肆元收了功,他吐出一口浊气,今晚工作量超负荷,他也有点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