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鸢儿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蓝彤鸢神色紧张,呼吸一滞,任由离琴翊琛抱着,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看来蓝娘子挨的这顿家法不冤……”离琴翊琛依旧眼神迷离。
“殿……殿下您尚不能行房事。”蓝彤鸢紧绷着身体,语无伦次的说道。
离琴翊琛的手一边在她身上肆意的游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放心,本王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只是鸢儿,你要记得,在这元京城中,发善心的代价是极高的!”
离琴翊琛无比清醒,他瞬间就洞悉了皇爷爷为何会对文肃皇贵妃如此残忍。美人在畔,诚然是人生一大幸事,然而却不可沉醉于温柔乡中。
趁着离琴翊琛失神的瞬间,蓝彤鸢奋力挣脱离琴翊琛的怀抱,郑重地福身,义正辞严地说道:“殿下,文肃皇贵妃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她是庶出,是妃子,就连拥有自己孩子的权利都被剥夺?生死予夺,全凭皇后的一念之间?”
蓝彤鸢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当年先帝贪图文肃皇贵妃的美貌,周家为了给嫡女巩固恩宠,便将文肃皇贵妃送入宫中,可曾有人询问过她的意愿?又有谁在意过她的意愿?她是人,不是先帝的玩物,不是阿猫阿狗,无论是周家还是先帝,可曾给过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尊重?”
“都说先帝宠她,可一出狐仙送子,便能断了她的子嗣梦,这真的是宠她吗?”或许是想到自己的处境,蓝彤鸢把自己代入了文肃皇贵妃的处境,音量不断提高,如杜鹃啼血般声嘶力竭地替文肃皇贵妃鸣不平:“她不过是先帝的一个玩物、一个泄欲工具而已!”
“放肆!”离琴翊琛的酒被这几句话吓得醒了一半:“诋毁皇室,你不要命了!”
“文肃皇贵妃虽然生前无子,但她死后皇爷爷给她上了皇贵妃的谥号,历代帝王祭祀皇陵,都会给她献上一炷香。她也无需担忧无人祭奠,这也算是死后的无上哀荣了!”
蓝彤鸢怒不可遏地吼道:“活着时不曾给予,死后却徒留哀荣,这除了是做给活人看的,又能有何意义!”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愤怒,一道惊雷突然在空中炸裂,蓝彤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这才惊觉,自己在情绪激动之下,那些未经思考的话语,竟如脱缰的野马般脱口而出。
此时的她心中有些懊悔,可一想到文肃皇贵妃那悲惨的境遇,她便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绝不能成为第二个文肃皇贵妃。
索性赌气地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要踏出房门。离琴翊琛有些着急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看我阿娘。”此刻,倾盆大雨如瀑布般一泻千里,离琴翊琛无奈地从床上起身,紧紧抓住蓝彤鸢的手,将她拉到桌椅边:“鸢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文肃皇贵妃。”
蓝彤鸢无比清醒,她现在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离琴翊琛会哄着她。可一旦这点价值都没了,她的归途只能是一颗弃子。他有正妃,若自己和正妃起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选择自己的正妃。
这样的承诺,她不要。蓝彤鸢面无表情:“殿下,你我的婚事,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你我皆无任何期待,我只求殿下在完全解毒之后,放我离开。皇家这浑水实在是太深,我无力去趟。”
离琴翊琛一个头两个大:“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
“放开我,我要去看我阿娘”
“蓝娘子受了罚,这会儿清昱王应该陪在她身边,你去了,正好破坏你阿娘的恩宠。”离琴翊琛在她额头轻轻酌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放心,你外祖那里,本王已经托人照顾,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能回京,你们一家便能团聚。”
“刚刚那些话,不许在第二个人跟前说起。”
“好,今晚你睡地上,我睡床!”蓝彤鸢当仁不让,面对这么个人,她完全不想委屈自己。
暴雨下了一夜,第二日卯时雨停,蓝彤鸢迫不及待的去见蓝清瑶,闯入房中时,蓝清瑶正在伺候楠荣秦墨穿衣。
“放肆,嫁了人怎么还如此的没有规矩,这清澜苑是本王的寝房,岂可乱闯!”
“鸢儿见过父王,阿娘。鸢儿听说昨日阿娘受了罚,心下着急,这才失了规矩!”
“区区二十板子,也值得你如此惊慌失措!”
蓝彤鸢心下一片荒凉,她替阿娘委屈,上位者对于下位者,就这么随心所欲,轻描淡写,这不公平!即便她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思想,她也要改变阿娘和自己的处境。她要找机会将阿娘接出府。她强忍住泪水:“孩儿,孩儿心疼阿娘。”
“鸢儿,阿娘没事。”蓝清瑶一边给楠荣秦墨整理衣衫,一边轻轻的说着,“王爷消消气,这孩子也是担心奴婢。”
楠荣秦墨盯着跪在地上的蓝清瑶,叹了口气,厉声道:“你们俩,本王就是太惯着你们了,你可知这清昱王府一百多口人,全系在本王身上,本王不能拿着他们冒险。”
“更何况,你也要记得,你们母女俩即便有本王护着,可你的父兄还在北地,一旦行差踏错,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只有谨言慎行,你们才有相聚的一天。”
“奴婢记下了。”
“鸢儿记下了。”
“鸢儿,听说你在帮三皇子查百里诚贞和吴秉德的案子,停手吧,这案子到此为止吧。”
蓝彤鸢冷冷一笑:“父王,恐怕这案子已经停不下来了。”
楠荣秦墨的脸瞬间一变,未再说话。
蓝彤鸢这次回门并不愉快,连续几日都憋在房中,直到几日后,沈卿仪奉命办的赏花宴上,请了镇国公府上的人戏班唱堂会。
不愧是专门为镇国公唱了几十年的戏班,的确不负盛名,身段和嗓音皆是上乘,一出稚魂索命,一出狐仙送子,唱的是惟妙惟肖,酣畅淋漓。其中一人,大约三十多岁,生的眉清目秀,嗓音、身段、马步、走位皆是上乘,在唱狐仙送子时,更是情感饱满,引得台下听戏之人不断的泪水涟涟。
这么热闹的赏花宴,沈卿仪和蓝彤鸢必须在场。那位韩良娣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出席宴会。
热热闹闹的赏花宴,持续了一整天。沈卿仪设宴款待来府上的赴宴的一众贵宾时,尚时悄悄的来到蓝彤鸢身边,悄悄的耳语了一番。
蓝彤鸢向沈卿仪告假离席,随尚时来到韩静姝的静思院。正房中,两个衣衫不整的人被捆在一起,女的是韩静姝,男的便是那戏班中的旦角。言兴玉的表情甚为嫌弃,看着离琴翊琛的眼神中满是幽怨,心下不停的腹诽:本官是来帮你捉鬼的,不是来捉奸的!
“我不喜欢你,是我父亲逼我嫁给你的,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与镇国公府无关。”韩静姝率先开口,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离琴翊琛。
“小生……小生与韩小姐是真爱,奈何身份低微,自打韩小姐出嫁,小生对韩小姐始终念念不忘,殿下要杀要剐冲着我来,是我逼着韩小姐从了我,求您饶韩小姐一条性命。”
离琴翊琛勾了勾唇,拍了拍手,冷冷一笑:“好一出令人感动的戏码,本王倒成了那个棒打鸳鸯之人。只是韩公子,您这戏的确实多了点,可本王也不是傻子。”
韩凌松神色一凛,惊恐的看着离琴翊琛:“你……你……”
离琴翊琛不紧不慢的打断他的话:“你是想说本王是怎么知道的?”
韩凌松眼神中透出一股谨慎和试探,毕竟谋划了那么多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你……你在说什么,小生不明白”
“你就是镇国公的外室所生,那位未上族谱的外室子——韩凌松。”
蓝彤鸢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看戏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韩公子……韩小姐,兄妹相爱……这镇国公府可真是精彩呢。”
被蓝彤鸢这么一搅和,房间中的气氛少了些剑拔弩张。离琴翊琛有些无奈的扶额,淡淡的说道:“鸢儿,不许胡搅蛮缠。”
蓝彤鸢悻悻的闭了嘴。
看着韩凌松那视死如归的表情,离琴翊琛心下一阵惋惜,沉声道:“我该叫你韩公子,还是叫你一声皇叔?想必百里诚贞与吴秉德二人的惨案,是皇叔的手笔吧!”
一时间,蓝彤鸢、言兴玉皆瞳孔震颤,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