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丽妃看着殷软软一脸不解，继续说道：“他其实也担心你没办法让他忘记那里只是一个幻境，所以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心理暗示。”
    “话说回来，这个还是在那个魏紫嫣身上学到的呢。”
    “如今他的心理暗示还没有解开，所以就不愿意继续学习。”
    “等下次你过来的时候，把他带过来就好了。”
    殷软软“哦”了一声，“那这个心理暗示好解开吗？”
    丽妃点头：“好解的，只是术业有专攻，相对于其他人，我解开会更容易一点。”
    “软软，要是想试试，也可以试试。”
    丽妃立刻就明白殷软软的未尽之意。
    “你可以直接跟他说：已经回来了。”
    “他能够听见就会好了 。”
    殷软软高兴地点点头：“好哦！”
    接下来的时间，殷软软又在这里跟着丽妃学了一些简单的基础幻术。
    等快到时间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到了瀑布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在悬崖边看到了过来的霄云清。
    霄云清站得不远，但也不近，隔着一段距离。
    冷漠地问她：“华凌还好吗？”
    殷软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出去看不就知道了？”
    霄云清沉默了一秒，眼看着殷软软打算直接离开，又忍不住上前询问：“你跟圣老做了交易？”
    “你应该离开的。”
    殷软软停了下来，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闲着没事干嘛？”
    “还是当时我不跟他做交易我能离开呀？”
    “当时也没见你出来帮帮你儿子啊！”
    “你有苦衷，那也没见你拼命啊！”
    “哼哼，都是借口！”
    霄云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借口吗？
    或许是吧。
    只是他无论想什么，准备做什么都在圣老的掌控之中，圣老甚至能够控制他的思想，就好比这一次，操纵着他的身体陷害自己的儿子。
    他又能如何呢？
    霄云清看着殷软软离去，只希望这一次她们能够做到圣老想要的，也希望霄梦城能够直接沉睡下去。
    殷软软出了霄梦城，就看见霄华凌已经醒了过来，在树旁老老实实地坐着。
    察觉到殷软软出来，他抬头温润地笑了一下，眼里露出些许了然和深邃的温柔：“你回来了？”
    “姑姑还好吗？”
    眼神跟前几日看起来要清明许多。
    殷软软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打量了一番。
    霄华凌也任由她盯着。
    殷软软惊奇问道：“你醒啦？怎么突然醒了？”
    “丽姨娘教我的方法，我都还没有试验呐！”
    殷软软语气里还有些遗憾。
    霄华凌又笑了一下，“姑姑怎么跟你说的？”
    殷软软将话复述了一遍。
    “难不成是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霄华凌“嗯”了一声：“是的，有的。”
    殷软软好奇地继续问：“是什么？”
    霄华凌盯着她，目光柔和：“圣老的幻术，我那时还无法突破，我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幻术，但是我出不来。”
    “当时当场进去的刹那，我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直接离开，所以当机立断地给自己下了暗示。”
    “解除暗示的方法，除了姑姑所说的那种外在故意引导，还有一种是我另外的暗示，就是看不到你的时候，就是我该醒过来的时候。”
    殷软软疑惑：“啊？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我会把你关在外面吗？”
    霄华凌点点头：“算是吧。”
    说着他又真诚道谢：“软软，这一次，真的很谢谢你。”
    “若不是你，或许我的腿真的就只能坐轮椅了。”
    殷软软笑笑：“不客气呀！”
    【反正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而且你其实说错了！我会抛下你的！】
    【只是当时心跳得厉害，抛下你肯定对我未来不好，所以才救了你！】
    【不要胡思乱想，少给自己贴金哦！】
    霄华凌知道她只是不想自己太将这件事当回事。
    便将所有情绪压在了心里，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到丽妃之前转交给她的卷轴，道：“你还要学吗？我教你。”
    日子又过了三天。
    殷软软再次回到霄梦城，这一次将霄华凌也一块带上了。
    她坐在霄华凌的脖子上，直接大声呼喊：“圣老圣老！你快出来啊！本公主有事找你呀！”
    喊完话，殷软软就觉得不太对。
    她这个语气怎么跟系统平时跟她喊话时候那么像？
    狗系统！带坏她！
    圣老很快出现，视线在霄华凌腿上转了一圈，最后牢牢盯着殷软软，哼了一声：“你倒是有点手段。”
    “居然能破了我的幻术。”
    他对霄华凌实施的幻术，属于是高阶幻术，一般的幻术师根本无法解开。
    他本意是为了威胁丽妃让她答应他进入藏书阁学习幻术，学了藏书阁里面的幻术，她就可以很简单地救下霄华凌。
    谁知道丽妃是个固执的硬骨头，怎么说也不愿意。
    他气急败坏，就将丽妃和霄华凌两人直接分别关押，也不打算给霄华凌解开幻境！
    虽然那时霄华凌还维护着丽妃，可是当他的腿真的废掉的时候，当他再回想起来，明明丽妃可以有选择救下他的时候，他会不会恨呢？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你背叛我我背叛你的戏码了。
    只是他没想到，殷软软居然是一切事情的转机。
    她过来，三言两语，丽妃居然就愿意进入藏书阁学习禁术，还能解开霄华凌体内的幻术。
    如今，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可以帮助他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他其实是不信的，他已经用过种种办法，都无法让妻子复活过来，也没办法再见她一面。
    区区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办法？
    但他真的太累了，他快坚持不下去了。
    占卜说他未来会遇到一个名叫“魏紫嫣”的天命之女，这个女子能够帮他达成毕生夙愿。
    他才会让霄华凌出去寻找，没想到带回来的却是一个奶娃娃。
    娃娃就娃娃吧，要是真的有真才实学，也可以给她一点时间蹦跶。
    左右，他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也不差这一个月了。
    只是：“还没有到一个月，你反悔了？小朋友？”
    殷软软冷哼：“不要叫我小朋友！”
    “我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但是你以为一个月之后那个幻术是那么简单就能施展的吗？”
    “你知道什么是禁术吗？就是代价很大，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准备的！”
    “你赶紧开坛祭法！”
    “让丽姨娘给给整个霄梦城一个预示！让这个地方种种魂灵知道一声，她要回溯时光啦！”
    明知道对方在胡言乱语。
    圣老却还是让人按照殷软软的吩咐来做，就想看看她能胡闹到什么地步。
    或者说，他太过狂妄自大，他不认为这几个小孩，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对他动手脚。
    他更加不相信丽娘已经将禁术学会，他只认为她们在垂死挣扎。
    很快，丽妃就被人带了出来，但是脚上手上都戴上了镣铐。
    丽妃容颜昳丽，但是这里的每一个女子，都很好看，除了气质上，丽妃更胜一筹，其他倒也差不了多少。
    殷软软问过丽妃原因：“丽姨娘，是不是这里的风水养人？还是这里的基因好，你们怎么都这么好看啊？”
    丽妃柔和地回答：“因为这里的人思想没有禁锢，或者说他们的思想是另外一种禁锢。”
    “霄梦城，霄梦城，最主要就在这个‘梦’字，里面的人都认为只要你想，那么金你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金钱名利财富美貌，这里的人都触手可得。”
    “有时候，你甚至无法分清这到底是一种幻术，还是一种心想事成的能力。”
    “所以你提及圣老所说的回溯时光的想法，并非是无稽之谈。”
    “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意志力，那么一切便都能发生。”
    “只是在外界人看来，或许他会死掉，但是在他的世界里，他活在了过去，所有的一切感知都是真实存在。”
    “庄生晓梦，你无法分清你到底是那个庄生，还是那个蝴蝶。”
    殷软软似懂非懂，但心中莫名悲凉，问向丽妃：“丽姨娘，那我们生活的地方，会不会就是一个幻境呢？”
    【一个因为我不甘心，而制造出来的幻境？】
    丽妃将殷软软抱紧：“你感觉到的我，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么多年，你接触到的父皇，娘亲，姨娘皇兄们，你觉得他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些爱那些恨，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觉得这里是真的还是假的？”
    殷软软老老实实回答：“真的，但是我怎么确定这里就是真实的呢？说不定就是假的啊？”
    丽妃继续轻声细语地开解：“你只要能够感受到这里的一切，你没有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让你痛苦的，那么它就是真实。”
    “如果有一天，你是能够明确地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让你感受不到一点点真实的存在。”
    “你便有两个选择，一，去找出去的路，二，去找让你存在的意义。”
    “你只要这么开始做了，那么你的存在就是真实。”
    殷软软努努嘴，小心翼翼问道：“出去的路，是不是就是死呢？那我能直接死吗？”
    丽妃摇头：“不可以。”
    “你能够看到那些鬼魂，你就应该明白，那些自我了结的人，最终会困在原地，若没有其他人帮助，他永远都出不去。”
    “所以死亡是最没效的登出方式，努力去找到自己的意义，才是真实的存在。”
    殷软软又想到圣老和她的禁术，“那你把圣老困在里面，他就是活在了一个虚假的世界吧？”
    丽妃点头又摇头：“对我来说，他的世界是虚假的，但对他来说，就是真实的。”
    “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这里的世界不是他那里的虚假呢？”
    殷软软再次懵了：“可以这样来说，那我岂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丽妃摇头：“不，你只要有目标，只要完成了你的所念所想，那么当你的时间结束，你就完成了你的真实世界。”
    “即使开启了下一个旅程，也是另一个新的真实世界开启。”
    “你只要相信，不执着过，一生度过就是真实。”
    “啊，好的。”殷软软目光已然呆滞。
    [系统，我丽姨娘在说什么？给我解释一下！]
    系统安慰：[没事的，软软，你可以这样理解！这个世界是无良作者写的虚拟小说，对她而言就是虚拟的世界！]
    [但是对于你而言，这里就是真实！是你的真实！]
    [只不过我们现在生活在剧情下，所以别人知道你的虚假，但是等剧情走完了！]
    [别人就看不见了，你的生活就只剩下真实了！]
    [等你死了，你那一生都是真实的一生！]
    [你只需要将魏紫嫣赶走就可以了！]
    殷软软脑瓜子嗡嗡的，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只是没想到，丽妃居然又将对她说的类似的话居然就在这么个大庭广众之下给大家上课。
    殷软软往台下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思维，他们听得倒是十分认真。
    说到某处，还会点点头。
    丽妃也会给他们时间互相讨论，还有人举手询问，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殷软软都要以为这是个深邃话题探讨会，而不是一个施展幻术的场面了。
    殷软软听得犯困，她挪了个位置，在霄华凌的怀里直接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大家都盘腿坐在了原地。
    丽妃和霄华凌也不例外。
    只是霄华凌为了抱住她，双手没有放在膝盖上，但眼睛和大家一样，是闭上的。
    只有一个人没睡，圣老。
    他站在殷软软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她：“这就是你和丽娘的打算？”
    “将所有人都控制在她的幻术中？”
    殷软软微愣，这说得就太直白了。
    虽然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但也没必要直接说出来吧。
    殷软软不满：“你不是要时光回溯吗？其实你应该也自己试过这种幻术吧？但是不见成效，你这次试试看呢？”
    “反正要是不行，你也会苏醒过来的不是吗？”
    “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听话，坐下盘腿，闭上眼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