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反正是个来者不拒的浪荡子。
沈清辞走进花房,莫离扫了他一眼,桃花眼轻飘飘地收回,偏头望向一旁,眼尾在稀薄的烟雾中微微泛红。
脖颈修长。
令人厌烦的雪松味冷冽地席卷过来,莫离皱起眉毛,回头,嘴角翘起一抹讽刺的笑:“连控制不住发情期的低等动物,都知道不该打扰同类。”
沈清辞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呼吸变重。
宽阔的肩膀轻微起伏。
——像是被某种大型动物盯上一样。
莫离微微升起些警惕,比他级别更高的alpha信息素填满了整个花房,挤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浓郁的雪松味从头到脚地舔舐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莫离升起点鸡皮疙瘩,皮肤微颤,这种被同类盯上的感觉令他本能的警惕和厌恶,于是他散发出自己的信息素,甜酒馥郁的香气裹在自己周身,形成一圈细密的防护。
他好受了一点。
压制力消融,莫离施施然地往门口走去,路过沈清辞身旁的瞬间,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像是铁钳一样,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无法撼动。
沈清辞手背连带着手指的青筋凸起,仿佛用了巨大的力气才压住本能。若有似无飘到他鼻腔的甜酒香气像是点燃引线的一簇火,烧得他理智寸寸湮灭,只剩下本能和原始的欲求。
他想要把身旁的人拖回花房深处,握着他的肩膀,将纤细的alpha压进茂密的灌木里,握紧他的手,然后细致地、完整地品味苦涩而甜的信息素味道。
他想要莫离的一切。
食物链顶端的alpha生来支配beta,支配omega,而他是alpha中的王,他支配一切。
包括alpha。
莫离警告性的信息素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威胁,只要他愿意,再顶级的alpha都要雌伏在他的身下。
任由他揉圆搓扁。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利。
沈清辞不再纠结,他不由分说地拖着莫离往花房深处走,年轻的alpha有些不知所措,皱着眉骂他神经病,徒劳地尝试挣脱钳制,却还是一路踉踉跄跄地被拖到茂密的灌木丛旁。
直到摔进灌木里,被柔韧的枝条往上弹了弹,莫离都不知道沈清辞要做什么。
他茫然地看着对方,正欲细想,脖颈上的领带便被解开摘下,强硬地缠绕在他手腕上,绑紧。
酒红的丝绸领带光滑而又冰凉,衬得他肤色白皙。
莫离愣了愣,脸色变换,恼羞成怒地质问:“你要干什么?!”
“你。”
莫离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浓烈的雪松味像是刀刃一样,不讲道理地刺破他的信息素,挤到他身前,紧紧贴着他的皮肤。
属于同类的信息素强势地压迫过来,莫离四肢发软,咬着牙用力提膝。
“唔嗯……”
沈清辞疼得皱眉,微微弯腰弯下腰,随之而来的是被男性尊严被挑衅的恼怒。他脸色变沉,横起手臂,压住alpha的脖颈。
“你……你……有点变态了……”
两个人靠得很近,氛围暧昧,莫离耳朵发红,对自己现在的姿势简直没眼看,“你忘了你有未婚夫吗?别乱来!”
听到未婚夫这个词,沈清辞眼底的红色消退些许。
莫离趁机挣脱膝盖,翻身滚下灌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解开缠住手腕的领带,快速后退。
和面前状态危险的顶尖alpha拉开距离。
一边后退,他一边从后腰的小腰包里摸出一支抑制剂,远远抛向沈清辞。
alpha闪着红光的眼眸盯猎物一样注视着莫离,目不转睛,只抬手接住抛来的物件,通过光滑的玻璃触感猜到这是抑制剂。
犹豫挣扎了半晌,他低头扒开软木塞,扬起脖颈一口饮下。
莫离冷着一张脸瞪他,卷翘的睫毛下压,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身体微微颤抖,隐含着恼怒和屈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沈清辞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表情随之变得难看起来。
……他怎么会对alpha产生欲望?
还是个缠着他未婚夫不放的浪荡男人,他疯了吗?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不想死的话,下次别再做这种事情。”沈清辞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嗓音,深蓝的眼眸像狼一样睨过来,充斥着阴狠。
……什么?
事实证明人在极端无语的情况下是会笑出来的。
“我做了什么?”莫离呛了一口,差点笑出声来,“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有脸怪我?”
“难道你以为我会对你这种不男不女的alpha感兴趣?”沈清辞一字一顿地说,“我嫌恶心。”
“真巧,我也一样。”
莫离从他身旁走过时,压低嗓音冷冷地回应道。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面无表情地拐进无人的角落中,微微颤抖肩膀开始剧烈起伏。
无法压抑的粗重喘息从嘴角泄出,莫离靠着粗糙的墙面缓缓蹲下,耳朵的红一点点地蔓延到脸颊,然后往下爬满纤细的脖颈,他侧着脑袋,额头浮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绯红,桃花眼含雾。
表面平静的面具裂开一条缝隙,早被顶尖alpha的信息素搅得一团糟糕的状态再也无法遮掩,莫离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变得异常敏感,哪怕只是和柔软的布料接触,大脑都一阵阵地过电。
浑身难受。
——他易感期提前了。
莫离喘着粗气,耳畔全是自己的呼吸声,眼睛发红,指尖发烫,恨不得立刻抓一个香香软软的omega过来,跟他狠狠地聊风花雪月琴棋书画。
可人都在宴会厅,他找不到omega,唯一携带的抑制剂还给了沈清辞。
没办法,莫离只能原路返回,脚步虚浮地走到花房外的喷泉附近,顾不上形象一头扎了进去。
冰凉的水流从头顶浇下,他双手撑在大理石的喷泉底部,热气一点点消散,颤栗的皮肤渐渐平复下来。
喷泉里的水没过半截腰身,他下半身泡在冰水里,冷静得不能再冷静。
恰好,刚刚从发情期恢复平静的沈清辞走出花房,一眼望见喷泉里正在淋水的alpha。
湿哒哒的黑发铺在脑后,西装外套从肩膀滑落,挂在温泉边。莫离晃了晃脑袋,头发上水珠四溅,浅色的马甲被水浸成深色,变得沉重。alpha细白的手指解开马甲的扣子,上半身只剩下一件湿透的白衬衫。
水流顺着衬衫的褶皱,蜿蜒地从肩胛骨滚落。
莫离低头,胳膊肘撑着支起的膝盖,扶住额头,任由冰水不断地浇在身上。
清冷的月光洒落,勾勒出alpha恰到好处的身材轮廓。
沈清辞本能地眯起凤眼,想嘲讽他一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幕太过旖旎,旖旎到他刚熄灭没多久的情欲再次升起一点苗头。
欲望的苗头。
沈清辞清晰地意识到,他在对一个alpha产生欲望。
这样丑陋的、不容于世的欲望。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