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皮烧鹅,煲仔饭,红烧乳鸽,黄豆焖猪蹄,白切鸡等等八个菜!
点这么多也就算了,基本全是肉……
商苓年少时习惯了时俭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到他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十分夸张的把锅甩到他身上:“谁让你迟到这么久,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时俭低嗤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宠溺。
他把平板放在桌上,没再说话。
空气仿佛凝结在了这一刻,寂静无声中却涌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商苓怔怔的看着落地窗外的秋景,神情有些恍惚。
还是北城的秋天好看。
年少时,她最喜欢北城的秋,银杏叶变黄的季节,父亲最喜欢用自行车载着她穿梭在大街小巷……
“喂!你不是要跟我道歉么?”
时俭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商苓的思绪。
商苓目光从窗外移开,看着欠不楞登的时俭,耸了耸肩,说道:“道什么歉?当年我还特地去你家找你想跟你告别的,你当时没在家,怪我?”
这话不假,他们两个都是十分拧巴的人,当年商苓为了“顺带”跟他说一声,特地跑去他家,通过跟他全家人告别以掩饰自己小心思。
时俭眉头一挑,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桌子,没好气的说道;“商苓,你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电话里都说了要跟他道歉,怎么一见面就反悔,不管,他就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有时候做梦都会气醒的那种。
商苓看着时俭那副较真的模样,不由得失了笑,涟漪的眸子笑起来弯弯的,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时俭,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就为了一个小事儿这么纠结。”
嗯,这笑容也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笑起来傻傻的,乖好看的,时俭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随后轻咳了一声,回怼:“这不是幼稚,这是原则问题,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中国好邻居,竟然不告而别?”
商苓无奈地摇摇头:“好好好,我道歉行了吧。对不起,当年走得太匆忙,没跟你好好告别。”
时俭听了这话,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们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当时时爸时妈说的是他们等商苓读完那个学期才走,哪曾想,距离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月,突然就走了。
商苓沉默了片刻,眼神闪过一丝暗淡,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语气尽量平淡:“当时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必须快点出国。”
尽管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时俭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他装作很忙的样子,拿出手机假装回复信息,然后故作随意的问道:“什么事?严重吗?”
他只是出于礼貌的关心一下青梅,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闻言,商苓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忧伤:“我父亲当时检查出心脏衰竭,因为国内的医疗条件有限,所以需要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
在没检查出来之前,他们家已经决定移民去美国了,但某天全家例行体检的时候,商爸突然检查出了心脏衰竭,所以无奈只能提前出国。
闻言,时俭心中一震,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担忧:“怎么会这样……那现在叔叔的情况怎么样了?”
商苓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掩盖住眼底的忧伤,她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的回答:“我父亲……两年前已经离开了。”
刚去国外那时候,他们雇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为她父亲治疗,精心治疗了一年左右,她父亲的病情已经好转,但心脏这个问题实在是复杂,两年前,她父亲半夜突发旧疾,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听到这句话,时俭心好似被一只利爪猛的揪了一下,生疼。
他满眼疼惜的看着商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好。
他想过她突然离开的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来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人过的并不好……
早知道是这样,去他的面子,去他的年级第一,他通通都不想再去管,不顾一切的坦白心思该多好,这样,在她最不开心的时候,起码还能陪着她。
长这么大,时俭第一次感到这种后悔又无力的感觉,他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某决心,伸出手想要触碰商苓的肩膀。
就在这时,服务员突然推着一辆放满菜的小推车进来,打断了时俭的意图。
商苓整理好情绪,一抬头就看到时俭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疑惑的问:“你干什么?”
时俭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收回手,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没什么,手臂有些不舒服,活动下筋骨。”
商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将目光投向那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菜肴。
服务员手脚麻利地将菜一道道摆上桌,一时间,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各种美食的味道,看得商苓两眼放光光,口水直流。
时俭:“……”
情绪变化这么快吗,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生物。
尽管商苓情绪已经调整好,但时俭却心不在焉,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被打断的瞬间,他暗暗懊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轻易地被破坏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商苓,她正在用开水烫碗筷,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吃饭吃饭!”商苓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时俭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却不知道从哪一道菜开始下手。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气氛有些沉闷。时俭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纠结了一会儿,时俭突然拿起公筷,夹了一块猪蹄放到商苓碗里。
吃的正香的商苓见状,抬眸,诧异的看着时俭。
“你哪根筋搭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