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静关禁闭的这段时间,虞宅过得格外和谐。
虞骁在家待了两天,周一老早就起来,然后来到妹妹房间,爬上床窝进她香香软软的被子里。
嘱咐她每天要给他打电话,好好吃饭,去徐爷爷家要王妈来回接送,玩猫也要小心……
虞岁晚睡的迷瞪,但还是睁着大眼睛乖乖答应他。
他不放心,给虞岁晚留了很多东西,手机、钱、还有一套笔墨纸砚,逗猫棒……
一件一件整理好,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妹妹。
虞岁晚每天一大早就跑到徐管家的小院里蹲许秘书。
徐管家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每天不是喂猫撸猫就是窝在房间写字画画。
现在多了一个小姑娘,每天在院子里乐呵乐呵,倒是让院子活泼了许多。
第三天,虞岁晚没等到许秘书,却等来了一个浑身是血,脸朝地躺在院子边的男人。
徐管家出去办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虞岁晚站在距离男人三米远的地方,抱着咪咪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会儿。
一身黑衣,看着就不像好人。
若是在虞宅,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这是在徐家,万一是徐管家的亲戚…
她叹了口气,把咪咪放下,向墙角的男人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的身量应该还只是一个少年。
虞岁晚抓住他的肩膀,吃力地把人翻过来,露出一张肃冷无瑕的脸。
少年五官锋利,眉尾缀着一颗浅浅的红痣,即使闭着眼也带着慑人的气度,薄唇苍白无力地抿着。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僵住,虞岁晚盯着这张熟悉的脸,满眼不可思议。
陆湛!
陆湛不是在京市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伸手探了探陆湛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还没死。
也是,前世陆湛可是京市最具盛名的商场帝王,跺跺脚京市都要抖一抖的存在,怎么会死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冤家路窄。
依照陆湛这个狗脾气,救了他估计要把自己祖宗严查十八遍。
虞岁晚拍了拍陆湛的脸,敛下眸子,将人往屋子里拖。
幸好现在的陆湛还没有以前那么高大,虞岁晚拖着他,十几米的距离,气喘吁吁,额间都沁出了汗。
又去把院子里的血迹清理好。
才休息一会儿,门口传来铁链晃动的声音。
虞岁晚跑过去,发现是几个高大的黑衣人正在往院子里张望。
她站在远处,面色惶恐,颤颤巍巍地不敢靠近。
门口几人只见一个四五岁漂亮精致的小奶娃娃跑出来,倒也没为难她。
为首的一人声音压低几个度:
“小姑娘,能来你家喝口水吗?”
旁边的小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面相觑:
woc,老大怎么变夹子了。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本认为自己已经够温柔了,谁知道小姑娘抖得更厉害了,大颗眼泪砸出来,哭着说:
“爷、爷爷不在家,门,门打不开……你们,太、太凶了,我害怕呜呜呜……”
几人看着小院门口着手臂粗的铁索,又看了看院子里边哭边抖的小姑娘,对视几眼,还是转身离开。
这么怂,要真遇到个浑身是血的人,不得吓晕了去。
待人走远,哭唧唧的“小怂包”擦了擦眼泪,眼里的惊恐和怯懦消失殆尽。
她心里冷哼一声,还挺有素质。
虞岁晚简单看了陆湛的伤口,没有致命伤,就是伤口多了点,看着吓人而已。
她把人平躺放在地上,打算让他醒了自己走。
自己端着小凳子坐在门口,防止有人再过来。
陆湛……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上辈子,她遇见陆湛的时候,他已经是京市令人闻风丧胆的商场大鳄。
传闻他黑白通吃,冷漠无情,在京市商圈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而她,只是一个跟在白暨尧身边的戏子而已。
天差地别的身份,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厮混到了一起。
虞岁晚回过头看了看,发现这厮十三岁和三十岁长得竟然差不多,只是后者脸更锋利、更臭更冷。
不像现在,跟个小白脸似的。
良久。
陆湛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一个陌生的房间,四周陈设简单而陌生。
只有门口,一团白色的圆乎乎的东西…人背对着自己。
圆鼓鼓的后脑勺,松松散散的小花苞,有点眼熟。
听到身后动静,小团子猛地回头。
陆湛看清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干净地像琉璃,正惊讶地盯着自己。
然后从小矮凳上起身,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你醒啦!”
小姑娘站起来和他坐着一样高,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斥着好奇,还有一丝害怕。
应该是无意间翻进了这栋院子,刚好被这家人救了。
陆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轻声问:“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虞岁晚乖乖回答:
“爷爷出去了,还没回来,我看见你在我家院子里,才把你拖进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虞岁晚。”
“这里的位置是那条路哪一号?”
虞岁晚如实回答。
陆湛诧异地看她一眼,随即又恢复平静:“小妹妹,你有电话吗?”
虞岁晚被他那一眼看的心里发毛。
她跟在陆湛身边三年,对他的谨慎和敏锐有着深刻的了解。
她反复斟酌刚才自己的行为和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于是掏出哥哥给她买的手机递过去。
陆湛的异常只是一刹那,他自然地接过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虞岁晚自觉的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这人太可怕,虽然不是敌人,但越接近他越容易犯错。
干脆离得远远地,一辈子不要有交集才好。
陆湛恢复了些力气,找个凳子坐下。
跟电话那边说了地址,他看着门口上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圆鼓鼓的小花苞,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将上次你要给那小姑娘送的东西拿上。”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虞岁晚坐在门口,感觉如芒在背,把背挺得直直的。
直到她脖子都快僵硬了,院子门口才有汽车鸣笛声传来。
虞岁晚赶紧摆脱他的视线,小跑着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