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内。
    比赛结束后。
    温昭兴奋地拽着“顾珩”的手就往休息室那边跑，拽了几下，发现拽不动。
    他回头一看，对上一双半眯着的凤眸，一双鹿眼瞪地圆滚滚。
    这谁？他拽的不是顾珩吗？
    “不好意思。”
    他慌忙地松开手，才发现自己被人手背上掐了几个血印子。
    他愣住了，又把对方的手拉回来。
    嘴里磕磕绊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我朋友的手。”
    温昭挠了挠头，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叫什么事啊，把人陌生人手挠成这样。
    他怎么也不吱一声。
    看起来好凶，完了不会要打他吧。
    顾野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男孩，似乎和虞岁晚关系挺好，也许可以靠着他接近学生会这边，道：“没关系，只是有点痛，我自己处理就好。”
    温昭挠挠头，还挺好说话的。
    更愧疚了怎么办。
    他转过头，看了看紧闭的休息室大门，又看了看手上的血迹，最终还是责任心战胜了对会长的关心。
    他咬了咬牙：“没事，我带你出去上药。”
    顾野勾了勾唇，道：“那就谢谢你了，小同学。”
    温昭讪讪说：“不用谢，不用谢，本来就是我抓的。”
    他带着顾野走出会馆，随着人群来到拳击馆门口，一抬头都惊呆了。
    馆内张贴着虞岁晚的头像绘制成的海报，非常简陋，一眼望去，就只直击人心的美貌。
    俨然就是十几分钟前虞岁晚在台上讲话时拍的。
    海报下的标语令人心颤“只有你的敌人，才希望你弱小。”
    熙攘的人群簇拥着往收银台挤过去，老板站在人群中心，一个个收钱办卡，笑的嘴都合不拢。
    温昭拽着顾野那双受伤的手，生怕别人挤着撞着对病患造成二次伤害。
    顾野比他还要高半个头，垂眸看着他头顶交织的两个发旋，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老话。
    听说有两个发旋的人犟的很，认死理。
    “这就是妥妥的侵权！等我回来要会长告他们！”
    顾野听着他义愤填膺地念叨，心想确实，是挺认虞岁晚这个理的。
    他打算待会没人的时候再告诉他，没有他那个会长的同意，哪个商家敢怎么做。
    这拳击馆大概率就是他嘴里的受害者开的。
    ————
    虞骁直接带着虞岁晚从休息室后门溜出去，往京大的公寓去。
    宏宇泽输了比赛，宏家指不定要出什么阴招讨回来，他总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虞岁晚坐在副驾驶，酣畅淋漓的发泄一通后心情舒畅。
    她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最顶头就是孟述的私人号发的，只有一张简单的图片和一句话：
    照片上拳击馆新任总经理一手数钱，一手发卡，笑的牙花乱绽，看起来似乎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好赚的钱。
    配文尽是调侃：大小姐祭天，法力无边。收获评论区一阵谴责。
    再往下翻，后援会会长温昭营业了九宫图，每一张都是高清美颜暴击，底下一群人哇哇乱叫。
    温昭还在评论区用华丽的语言描述这场战斗的激烈，大段的打斗描述地激情有热血，甚至用上了金庸武侠的诗句。
    难怪这小子偏科偏到太平洋，作文次次接近满分，数理化烂成一块糊渣。
    她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嘴角挂着笑意。
    汽车一路驰骋到最近的超市，虞骁带着虞岁晚去超市买菜。
    “想吃什么？”
    “嗯，想吃，糖醋排骨，还有鱼……”
    两人相携着走远，都没注意到身后紧跟的一辆迈巴赫也停下。
    陆湛坐在后排，漆黑的眼眸盯着两人走进超市。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等自己真正能保护好她，再去见她。
    可是。
    虞骁，你凭什么？
    凭什么能如此光明正大和她走在一起。
    这么亲昵，仿若无人。
    可是他却连见面都要反复斟酌。
    如此卑微，如此渴求，却只能饮鸩止渴。
    浑身开始发冷，耳边一阵嗡鸣声音响起，心脏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连带着视线都开始模糊。
    陆湛捂着胸口，任由疼痛泛滥开，蔓延到全身，每一处骨骼和肌肤。
    他浑身都是冷汗，身体泛起一圈又一圈疼痛，最后径直倒了下去。
    程特助坐在副驾，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回头一看，发现自家少爷面色惨败地倒在后座。
    顿时吓得魂都快没了。
    赶紧让司机开到最近的医院。
    天杀的陆重，自从上次车祸后他家老大身体和精神就没好过。
    兵荒马乱又细致的检查下来，陆湛身体器官并没有什么问题。
    听了程特助这几天的描述，陆湛直接被推到了精神科。
    车祸、轻生、失眠、无意识自残……
    程特助越说心越慌，他想起自家少爷最近的行为。
    每天晚上九点半去中学门口等人女孩子放学，再一路偷偷摸摸跟着人家回家。
    在人家家门口一待就是半夜，盯着人家窗口一盯就是几个小时。
    早上还要提前去跟着人家小姑娘上学。
    这怎么越来越像是精神病偷窥狂啊。
    他敢做，程特助都不敢跟医生说。
    陆湛稍微清醒后，坐在医院的沙发上，揉捏着太阳穴，对自己的病情毫不关心。
    老毛病了，没什么可医的。
    程助理坐在医生对面，仔细将这段时间陆湛的行为说清楚。
    当然，还是隐瞒了其中变态的一部分。
    陆湛闭着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
    医生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初步判断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可以缓慢地进行脱敏治疗，适当和刺激源增加接触，依靠时间，慢慢缓解。”
    一直没有动静的陆湛缓缓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眸子看过来，眼里闪过诡异的光。
    “你的意思是，每天都要跟敏感源接触，我才能好是么？”
    医生听着这话总感觉有些奇怪：“也可以这么理解。”
    陆湛猛地站起身，把程助理赶走，自己坐到病人的座位上。
    言语颇为诚恳：“我觉得，刚才助理还没把我的病说清楚。”
    “这样吧，我来说，你写在病历本上，帮我开个诊断证明，把你刚才说的治疗意见，一字不落地写上去。”
    “其实，这段时间，我病的挺严重的…”
    程助理站在他身后，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这个破班他是一天也不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