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手锏
作者:爱吃西瓜的小河马   世子掉进了商户女钢铁一般的怀抱最新章节     
    她优雅的坐在那里,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镂空的木窗,温柔洒在她的身上,那犀利的五官在光晕下柔和不少。
    难怪海爷爷不敢和她细说,怕海盗报复,他不识字,一直以为那匣子里的信件是婚书,而前定海公把事情详细记录下来,让后代记恩。
    盛熙三年,东海海域海盗猖獗,他们甚至占领了明珠岛为据点,抢商船,骚扰周边沿海村镇,无恶不作。
    因为登陆明珠岛需行驶过一片暗礁,那里的海盗在海域横行多年,对每一处都了如指掌,军船几次想剿灭海贼都无功而返。海军需要人,熟知这片海域,能引领他们穿过暗礁抵达明珠岛,当地渔夫有些就算了解一二也不敢透露一分,生怕招致海盗的报复。
    而当时,还不是定海公的张府已经家道中落,侯爷的祖父因为犯事,丢了官职还被收了家产。
    剿灭行动已经持续了两年,死伤惨重,甚至一位领头已经潜入明珠岛却被识破身份被残忍杀害。仁见国的海军成立没几年,这方面人才匮乏加上皇城里没人愿意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为此新登基的皇帝大发雷霆!
    这个时候,老侯爷挺身而出!家道中落前,他没有借家世入高职,而已选择从底层做起。从你祖父犯事被削去官职时,他也不过是名小军官,在西海海军服役。
    看着一家老小从云端跌落的惨状,也许当年也怀着拿命拼一次机遇换家族平安喜乐的决绝去了东海。
    他有勇有谋,从下属身上一点点了解东海海域一切,也许没法杀上明珠岛,但是在他带领下,海盗屡屡侵犯上岸失败告终。
    但是老巢未端,海盗如同狡诈的狐狸,兵分多路,声东击西,不厌其烦地打游击战。这样僵持的战斗也将近持续了一年。
    陈海自小在海边渔村长大,这片海域如同他的家,每一片礁石他都了解。当年海盗还未占领明珠岛时,假装商人在附近几个渔村招工拉人上岛修建堡塔,陈海也在其中之一。
    在堡塔建成之日,全部工人被杀死丢进海里喂鲨鱼。
    因为张海的心脏长偏逃过一劫,借着对这片水域了解和水性捡了一条命。他不敢回家,因为若是海盗知道有漏网之鱼,整个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他假装是家破人亡的渔夫,逃去了离家很远的村落,在那里娶了同样失去双亲的孤女,还生了一个男孩儿。
    海军的惨烈,海盗的歹毒,他即使逃离了沿海,消息依旧源源不断地传来。
    那时候,老侯爷在安澜布政司已经声名在外,虽然没办法一举攻破明珠岛,他鼓舞百姓,民兵合作,给海盗带来重击!
    也许是这个,爷爷看到了契机。他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渔夫,但他懂得,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整个海域的平安,值得!他甚至写了遗书给妻子,若是他没回来,去找他的家人。因为他打听过了,家人已经搬离了渔村,想必是安全的。
    他在百姓群众中见到过海贼,所以他只能偷偷来到军营找到老侯爷,表明自己熟悉那一带暗礁区,甚至海盗在那儿设了机关,他从一个工匠那里得知了不少。
    接下来的事,也不必多说,他的身体在逃出海盗魔爪的时候就伤了根本,依旧咬着牙带着老侯爷和精锐水师多次潜入暗礁多次,摸清路线。
    最后老侯爷使计让海盗成功盗取了军粮洋洋得意之际,当晚就带着装满炸药的船开到暗礁附近,在用小船只装这简易弹射器和用防水布裹着的小炸药包潜伏穿过暗礁到达明珠岛。士兵们全部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等待时机!
    多年才打了一场胜战的海盗举夜狂欢,军粮中有不少驱寒去湿气的药酒,里面其实掺了点迷药。他们太过自信,相信没人能穿过暗礁抵达明珠岛,甚至连塔哨的士兵都被调侃成最轻松的工作,也被拉去喝酒。
    当岛上的喧嚣渐渐消沉下去,不少士兵已经偷偷爬上海盗的船,杀了喝得酩酊大醉的守卫,甚至在一艘船上发现了被拐卖的人口。向皇帝借来的龙行队谨慎地根据祖父提供堡塔塔哨位置,潜伏入城,放置炸药,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海军终于有机会向这群无恶不作的海盗举起死神之镰。
    当年陈海就站在暗礁外的军船上。小时候他没少给我们讲那清晨未熹的海平面,万丈光火冲天而起,明珠岛轰隆轰隆的,犹如山崩地裂。
    士兵们想起这些年艰苦的日子,死去的战友和百姓,和前任首领的头颅被海贼悬于桅杆向他们示威的惨烈,一切一切的恨支撑他们不知疲倦来回穿梭暗礁运输炸药!
    浓烟滚滚,爆炸声响彻天际,朝阳的光辉都被湮灭,整个明珠岛被夷为平地,一切肮脏和罪孽都烟消云散!
    在场的所有人都喜极而泣,老侯爷被海风侵蚀,满是褶皱的脸布满了泪水,这场大捷盼了多少年,终于等来了。
    因为那船的奴隶,牵扯出更多的阴谋,竟然不少海盗余孽潜伏在百姓中!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爷爷的身份和功劳自然不能公开,谁知道等来的会不会是杀身之祸!
    老侯爷借着那船被各处拐过来的百姓,给爷爷光明正大回来的机会,他是被解救回来的百姓。
    他深知这次大捷关键是爷爷提供的情报,这次功勋绝对封官加爵。他私下和爷爷交谈,希望带上一家老小一起上皇都,为他请封。爷爷拒绝了,他的家族在这块土地,即使带走了小家,还有大家。以对海盗的了解,若是知道了里面有爷爷的手笔,可想会是怎么样的报复。
    他不在乎名利,能帮助老侯爷剿了海盗这颗毒瘤,他已经很满足的了,不奢求其它。老侯爷是重情重义之人,怎肯独享!既然爷爷的功劳不能曝光,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份荣耀爷爷有份,那就让子孙后代共享,没有比联姻更合适的方式了。留下信物和书信,甚至写了婚书交给爷爷。因为得知爷爷的孩子也是男孩,所以写了后代,怎么说,肯定有后代完成婚约之日。爷爷起先拒绝,但是拗不过老侯爷还是收下了。
    可惜,在老侯爷回皇都路上,被海盗余孽伪装成百姓偷袭,胸口中了一刀,伤势严重,回到皇都时依旧昏迷不醒。皇帝对这次刺杀的震怒绝对毁天灭地,他集中整个龙行和暗夜局,全国范围家家排查,也是那时候,户籍变得异常严苛,竟然揪出了不少旧朝遗留的余孽,海盗不过是他们其中一份子,和陆地上内奸勾结,转运到玉和国贩卖奴隶。
    其实老侯爷不是中风,他是中了毒,因为端了海盗老窝,让那些人对他咬牙切齿,若不是身边跟着玉手圣医,早没命了。毒药虽解了,命救回来了,人却神志不清了。
    他们是整个仁见国的英雄,而如今定海公不过承蒙祖荫,心安理得享有一切。即使这位英雄归来了,但是因为身体情况无法参与朝政,在大家共同商议下,在张志年满二十的时候承爵。
    “记住,这份爵位也是我爷爷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因为我们陈氏家族底薄没有根基,无法应对报复而没办法曝光,而你们张氏子孙独享尊崇的时候,在心里也应该铭记这一切!老侯爷这辈子为国为民,活得顶天立地,无愧于天地,你们可千万别做出令他蒙羞的事!”
    张氏父子就坐在大堂主位上,没有任何身为主人高高在上的姿态,相反,陈圆润字字诛心,每个字都是一巴掌,狠狠地,抽烂了定海侯父子的颜面,抽得他们羞愤难堪和自责不已。
    难怪祖父即使神志不清,对这门亲事的执念那么深,三十年了,忘记了家人甚至忘记了自己,都没忘记自己承诺和自己欠下的恩情。
    张伯朗为自己恩将仇报的心思也觉着羞耻,他羞辱了祖父这一生的铮铮铁骨!他不孝啊。
    陈圆润看着俩父子的表情,心想还算有救。
    “这封书信的原件是老侯爷亲笔写下,盖上了他的私章和军章,还有指印。你们说,如果定海侯府悔婚,我把这书信再交给皇帝,你们张家的爵位会如何呢,还是我把这信交给谢尚书好呢,我可记得你和他有夺妻之恨。”
    这番话让张志不觉腿发软,自他成亲那天起,谢家和张家相互仇视,谢二郎本是老二无须继承家业,日子过得随性潇洒,自被夫人悔了婚,发疯地投行入伍,不要命的从战场上杀上来,如今身为兵部尚书,官职完全碾压他。而他资质平平,若不是有父亲卓越功勋换来的世袭爵位,他拿什么跟谢二郎拼!
    这封信到了谢二郎手里,他保证定海侯的爵位就算不降,世袭是莫奢望了。再过几十年,张家若没有出息的子孙,会被慢慢淹没时间的车轮里,他会是张家的罪人!
    看着颤颤发抖的侯爷,她姿势未挪动半分,冷眼瞧着。
    张伯朗眉头紧皱,二十又五说起来也算年纪轻轻,心机手段却如同朝堂那些老狐狸,又狠又准,完全对着侯府软肋攻击,手段挺辣的。
    “你若是一心想置于我们死地,也不会好心提醒我们遣散下人,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张家和陈家的恩怨如今我们已明了,自然不会做出让祖父抬不起头的事。你若是想当侯府夫人,我明日就请官媒上门下聘,若是你想要铺子,我们也双手奉上。”
    陈圆润抬了抬眼,张伯朗这番话,着实令她刮目相看。
    老侯爷应该欣慰,后辈中还是有担当之人。
    “两位长辈毕竟共同携手抗击海贼,也算有战友情谊,自然我不会对他的后人赶尽杀绝。”
    陈老大一心想装淑女,可是连她也自己都难以控制赏金猎人头头范儿,霸气又不小心侧漏了。
    “世子有意中人,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三间铺子和二十万两现银够了,我会给你们写一封退婚书,是我陈家自愿放弃婚约,而张家心怀愧疚,拿三间铺子和现银十万两作为对恩情的弥补,两家各自婚嫁自由。婚书和信物我也会还给你们,你们自行处理。”
    知道了书信的内容后,她再次找过小花和海爷爷,保证无论如何,她会是下一任定海公爵的夫人,小花舍不得她的二牛哥,而陈海爷爷很认真道:“我大半辈子处在动荡中,最后不过求平安喜乐,如今日子,太平安乐,已是极好的,定海公爵府的世子为了恩情会娶了小花,但两人所出环境相差太大了,我更希望她嫁个给真心疼她的人,知冷知热的过一辈子。”
    这才有了这次陈圆润放开手的谈条件。
    “那……那封书信呢?”张志惴惴不安,眼前的姑娘虽然端端正正坐着,却让他心里打颤。
    张伯朗不可思议看着他爹。
    “哈哈哈,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们时不时挟恩图报?我可是品性纯良之人,三间铺子和现银作为恩情的弥补以及换得是世子的自由,这件事已了清,但是我爷爷对你们侯府的恩情是抹杀不了去。你想要这恩情的证据?销毁了,然后天下人就不知了?”
    直言讽刺令世子都面露惭愧,爹真是……
    老子还不如儿子!陈老大满脸不屑,张志哪能看不出来,老脸红了又绿,跟开染房似的。
    “皇帝贤明啊,但他也保证不了天子脚下没人会钻孔子仗势欺人。”
    “啪啪。”张伯朗感觉又被这女人扇了两巴掌。
    “无论是谁给我们陈家小鞋穿或是为难我们陈家,你们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若参与其中或者落井下石,我不介意把遮羞布给撕了。”
    阿石要是在这人,肯定又要扶额,“老大,装好装好!你是淑女,别老恐吓人家。”
    张志不觉身子抖了抖,张伯朗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这封信的内容还请不要让侯夫人知晓了,她那性子,要是干出什么蠢事祸害自己家就算了,别牵连到我们陈家。”
    “啪啪。”张世子脸跟他爹似了,红了又绿。
    “话说刚好她晕着,我们上府衙把地契手续办了吧。”
    看着刚刚还冰冰冷冷的眸子这时候灼灼闪亮,张世子一身无力。
    姑娘,能不能不要那么直白嫌弃他娘,还有请委婉掩饰下你的利欲熏心,没发现你的眼睛提到地契瞬间炯炯有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