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儿仍旧是凉丝丝的。
陆小桃将羞人的着装掩在长衫下,准备勾引三日前她救回来的男子。
她踮着脚尖迈过门槛,透过帏幔望向坐于床榻上安静喝药的男子。
这男人长的英俊极了,五官似刻凿的板正,又带着几丝温和和庄重。
早在看到他的那一日,她便暗暗发誓,她要使尽万千手段也要做他的妻。
她上个月才过了十五的生辰,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她嫁人的心思愈加强烈。
她父母早在她五岁时便已离世,身旁只有一群虎视眈眈狡诈阴险的亲戚,并不指望他们给她张罗亲事。
谁知,她就是上山打个柴的功夫,如意郎君便自己找上门了。
似已迫不及待,她干脆将外衫一褪,小步迈了过去。
“公子,药喝完了?”
她话音刚落,男人下意识抬了头。
倏地,他脸迅速别到一侧,耳朵尖上甚至冒出了粉嫩的红。
须臾,崔衡眸中还晕着抹不自然的神采,却已经镇定下来:“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陆小桃直勾勾攫着这男子的视线:“公子,三日之前我在山上捡到了您,这三日都是我照顾您的。”
她长的实在美极,只需对视上一眼,男人便会在其尖尖的下颌处反复流连,并且沉迷于其过于璀璨的双眸。
只可惜那双眼睛过于明亮,主人又如此年幼,不懂得遮蔽锋芒和精明,惹得人只需瞧上一眼便下意识地猜度。
听了女子的话,崔衡眸色一闪。
三日之前,太子一党张束邀他去山中闲游,此时朝野争斗愈演愈烈,太子党更是将他看作眼中钉肉中刺。
可崔衡并没有拒绝,并为了表示十足的诚意,贴身的侍卫都没让其跟着。
正值开春,山中植被茂密,两人围着罗恩寺的两缘悠悠走着。
他是个武将,爬山上坡自是不在话下,可印象中的张束身形细长,面色孱弱,如今身姿矫健,下盘扎实,走了一圈竟神色如常。
还没待崔衡将疑惑问出,张束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挟着淡淡的疑惑望了过来:“容王,你今日为何要来?”
崔衡笑笑:“我为何不来?”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羽从头顶俯冲而下。
他毅然决然从山上跳下,却没想到竟到了这偏僻的陆家村,被这女子救起。
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向好脾气的崔衡温柔问道:“是姑娘救了我?”
陆小桃羞涩地点点头,眸子顾盼生辉:“不知公子家在何处?小桃可以送您回家。”
闻言,崔衡垂眸,掩住眸中的墨色,嘴唇微张,兀自喝着药汁。
他注意到女人粗糙的手背和布满倒刺的手指,而后,不经意的在女人脸上瞥过,恰好,与女人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相对。
崔衡心下叹息,温声道:“感谢姑娘几日的照顾,此等大恩,崔某日后丁当竭力回报。”
陆小桃眨了眨眼睛:“日后?现在不行?”
她深知趁热打铁的好处,一双美目愈加殷切。
第一次见到如此直接的女子,崔衡嘴边含笑:“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陆小桃往他眼前一凑,转了转眼珠子:“我想做你的妻子!”
说完,眼睛便一眨不眨观察男人的反应。
面前的男子似是怔了一下,很快神色如常:“崔某已有妻室。”
这句话好似在陆小桃身上泼了一盆凉水,一股寒意从她脚底窜上心头。
她突地站起,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崔衡。
此男子作风成熟,性情稳定,估摸着二十左右的模样,不说妻子,说不定孩子都有呢!
这几日她兢兢业业照顾此人,还花了二两银子给他看病,到头来竟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罢,她将药碗往男人手里一塞,不由带了丝迁怒:“记得把碗给洗了。”
想到她那二两银子,又闷闷道:“这几天我给你请大夫抓药共花了二两银子,为了照顾你,田里的活儿我都没干,给你便宜点,五两银子,给钱,我们两清。”
莫说五两,崔衡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平日里,都有专人安排衣食住行,他从未操心过钱财的事。
这种场面让容王微微窘迫,面对与刚刚判若两人的女子,剑眉紧蹙:“姑娘可否宽限我几日?等我与我……”
“不行,”陆小桃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钱你现在就给,而且你今晚就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被人知晓,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崔衡又想着商量道:“姑娘……”
谁知陆小桃又突地抱住他,一双多情眼缠绵至极:“若是公子把家里的妻子休了另娶我,我便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