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洛玉书将官中钥匙账册交给了洛如深后,平日里只打理一下自家庄子店铺的生意即可,倒是落个清闲自在。
而洛如深接手侯府掌家权后,刚开始她志得意满,每日不到寅时便起身盥洗打理,卯时一过,府里各处管事便来回话。
大到应酬京中各府之间的大小宴会,小到采买府中日常所需用品到每日菜品的安排,还有各处园中修缮。
这些花费无一不让府里的银两吃紧,侯府原先颇有盈余的铺子也被张氏据为己有,而后又被洛如展挥霍一空,从前有崔锦荣的银子可以填补府里的亏空,但洛玉书掌家后便将账目划分清楚。
如此一来,泰康侯府便不再如往日那般风光,连宴会都鲜少再办。
另外张氏日日所需的药材,除去难寻的那几味外,其余的也均是些名贵的,这些无疑是雪上加霜。
因此洛如深在看过账册后便知自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难怪洛玉书会如此痛快将中馈交出来。
可事到如今,她也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每日想法子缩减府中开支。
洛玉书主中馈时,府中的收益大多是她挤些生意出来给这几间铺子便也够了。
毕竟等她父亲承袭爵位后,这些产业都会归到他们名下,因此便想着将这些田产铺子打理好。
但洛如深非要从中插上一脚,那这些生意自是一个不留,全部中断。
铺子没了进项,府中又有上百口人等着吃饭发放月银,光靠洛如成的俸禄并不能支撑,不出半月便入不敷出。
“姑太太,账房所剩银两不多,下个月的饷银恐怕很难发放出来。”寇义如实回禀。
他身为泰康侯府账房总管事,这其中的门道自是再清楚不过。
但他是洛玉书的人,同春柳的好事将近,定是不会在此事上多说什么。
是以,听了这些,洛如深一个头两个大,她心里恨透了洛玉书,可又无能为力。
见她每日愁眉苦脸,她那乳母实在心疼,便帮她出了个主意。
“夫人何不找个借口将月银或减或扣,这一来能节省出不少银子,两来还能彰显出您驭下严明来,可谓一举两得。”
洛如深眼前一亮,于是从第二天起,每日各处点卯,若有下人迟了,便要克扣月俸,哪里出了纰漏依然要扣。
不但如此,府中的各处管事还要缩减月俸,美其名曰与侯府同甘共苦,惹得下人们怨声载道。
反观二房呦鸣园却是一派祥和,主子悠然自得,下人们各司其职,每到季末还会发放额外的辛苦钱。
是以,府里有不少下人有托春柳和夏蝉想法子进园子里伺候,哪怕只干些粗活也是愿意的。
还有拉着她二人诉苦不迭。
“姑娘,现在姑奶奶把府里搅得人仰马翻。”春柳说,“再这样下去,到时怕是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夏蝉也附和道∶“是啊姑娘,府中人心都散了,这时若有人监守自盗,再惹来什么贼人,府中的安全定成隐患。”
洛玉书感叹,两个丫头不愧是跟随她多年,所说所想皆是一语中的,再看她那个自以为是的姑母,简直愚不可及。
亏得陆老夫人好涵养,忍受了她这么多年都没让孔实熹休妻,不过洛如深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既然她自不量力,非要丢人现眼,那自己当然要遂了她的心愿。
“从护院中挑几个得力的,吩咐他们夜里分成三批在府中各处巡逻。”洛玉书说:“若发现贼人一律拿下,打死不论。”
“另外。”她接着道:“告诉底下的人,好好当差,日后府中不会亏待他们,但要是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掂量他们有几个脑袋。”
府中也有些爱惹事生非的下人,但洛玉书掌家以来,奖罚分明,从未有过苛待下人的时候。
做错事,该发卖或送官府的绝不留情,但像方妈妈那般脱了奴籍放发银钱的也大有人在。
洛玉书虽暂时不掌家,但府中下人大多知道这些只是暂时的,都盼着她重新主持中馈。
因此她说出的话,相当有震慑力,没有哪个胆敢不听的。
不过她现在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去找洛如深,随后洛玉书便起身带着夏蝉去寻洛如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