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紧张欲逼的局势,太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大舜已经好多年没有出过精锐的将军。
若是萧九辞不承爵,若是南川侯府再不正名,怕是真正的武将里真的没有人再忠于大舜了。
首当其冲便是出自南川侯府的右骁将军萧莘,随后便是南川侯府底下的副将,正五品的小将众多,正四品的副将也不少。
英雄寒心可撼天祭,尤其是为国战死的英雄。
滔天的功勋,就是证明。
太子身量高高瘦瘦的,一身儒雅的气质也顶不住这样的场景了,他声音坚定:“儿臣,恳请父皇拟旨!”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顺安王和右相根本没有想到太子会出口帮南川侯府说话,就连皇帝和左相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帮着南川侯府。
若非形式所逼,皇帝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忤逆自己。他最为骄傲天资最是聪颖的儿子,怎么会这样。
其实是皇帝想错了,太子生性纯良,也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罢了。
皇上仰头闭目,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内心挣扎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咬牙说道:“拟指!”
御清宫此时只有他们君臣几人,太监随后,右相立马闻声便起身将皇上扶着坐上了龙椅,说道:“还是臣来拟吧,去喊拟指文官太费时间了。”
话音刚落,太子便上前挽袖说道:“本宫帮右相研墨。”
几位权臣动作很快,在此期间皇上都未曾有过别的表情,左相薛桉祖看着这情景也是大气不敢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舜太平至今,悉数南川侯萧骁御之功绩也。南川侯其骁勇非世人可道,念其轩然鹤鸠军功可定山河乾坤,圣意迟达功名已屈爵,存诸多言语恐词不达意。今昔往北而遭进犯,存亡之秋而思求子,属实王之过也。方觉南川侯膝下有女名为九辞,其武威振三军,可统御下王师也。从先帝寡言,以南川侯今生功绩,傍萧九辞于一身,特开殊途遗帝命,萧九辞出身将门武爵,维承武爵正气,浩气长存。今承君命,萧九辞承爵新晋南川侯,御统南冀北上讨伐北塬贼子,钦此!”
圣旨拟好以后,几位权臣便颤着手小心翼翼的将这明黄色的金箔圣旨收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劝服皇帝,顺安王不免热泪盈眶,立马拱手拜道:“本王谢过圣上体恤,也替大舜皇族谢过圣上。”
顺安王的虔诚一摆,虽然皇帝被逼的有些过不上气来,但还是感觉自己承受不住这一拜,连忙说道:“是朕险些犯错,要多谢皇叔提醒才是。”
皇上的表情不情不愿的有点拧巴,但幸好最终还是松了手。顺安王早就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侄儿是不适合当皇帝的,完全没有新帝的英武和决断。
倒是太子元佩看着就比皇帝聪颖许多,君臣又寒暄了几句,“本王这就要出宫去了,还是本王亲自跑一趟南川侯府吧,免得再出事端,就不必郑坤再跑一趟了。”
“望圣上保重龙体,微臣告退。”
“臣等告退。”
顺安王带着圣旨领着几位权臣就要退出御清宫,可转身的那一刻又被皇帝叫住了:“皇叔且慢。”
顺安王脚下一顿,就惊觉不好,深怕皇帝反悔了收回圣旨,心里立马突了一下。
“皇上还又何要事?”
新帝拂开左相搀着自己的手,就直身负手而立带着些许威严持强道:“听闻萧九辞机敏聪慧,武艺也好,既然出身将门,倒也不会畏惧战场。那这一次带兵出征,若是没有德胜归来,那朕便削了她南川侯府的爵!若是她萧九辞平安凯旋归来了,那朕便赐南川侯府丹书铁券!”
“女子承爵也是有条件的,朕顶着古训让她承爵。若是没有本事顶这个爵位,她也就不用回来了。”
顺安王眉头一皱,瞬间就不乐意了。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绝对的事情?暂且不说萧九辞到底能不能德胜,就这天压下来的压力,顺安王都怀疑自己这到底是在帮人家还是在害人家了。
“圣上,这未免……”
“不必多说!这是朕最大的让步了。”
家国危亡之际,新帝就是要她萧九辞德胜,至于她若是回不来,那爵位收回便是,就算她萧九辞命大回来了,那能不能赢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太子见自家父皇如此不讲道理,讪讪的看了顺安王一样,眼里惭愧不已。
最终,顺安王拿着圣旨的手一垂,面上尽是失望与为难,转身再也不理会皇帝,两眼怅然若失的望着御清宫门口的天际,长叹一句:“唉,这叫什么事啊,若是天要亡我大舜,也是天爷震怒罢了。”
“若是萧骁御在天有灵,还希望多保佑保佑那个姑娘。”
顺安王满眼迷茫的自言自语,全然不顾及自己身边还站了人。
不过也无所谓,都是自己人罢了。皇帝那样的口谕一出,右相也觉得事情不好了。
可顺安王也没有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萧九辞自己写信求助自己的。虽然皇帝不太人道,但她若是能回来,这也是天大的福气。
顺安王带着一行人出了宫,让另外几个大人也行回府后,领着右相就直接去了南川侯府。
因为手上有圣旨,顺安王的身后跟着数十名御林卫。
到南川侯府的时候,天上还飘着大雪,南川侯府的朱门大开着。门口守着的黑装侍卫见到顺安王从马车上下来,立马俯身道:“见过顺安王,右相大人。”
顺安王随意摆手道:“好,好,好,不必多礼了。”
话音未落,顺安王就抬腿带人往南川侯府里走去。
随后便被南川侯府门口守着的黑装侍卫横手拦了下来:“请顺安王见谅,我府上闭门不见客已经数月。家中都是女主子,怕是不方便见客,属下府上有规矩约束,还请顺安海涵,等属下先行通报一声,再来回话。”
说完,那黑装侍卫便头也不转的就进了门内,留下一群黑装侍卫挡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