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龙椅上坐着的皇帝见到北塬大王子先提起和亲的事,神色微微一滞,但好在不是很明显。
皇帝的笑挂在龙颜上不免有些刻意:“看来王子是有看上眼的了,也不知是谁家姑娘?”
面对皇帝的试探,布鲁原廓也不掩饰,大大方方的就说了:“早就听闻大舜天降女将星,之前不信,胆大挑衅,方知其果。经此小闹,小王钦慕大舜南川侯萧九辞已久,还望大舜陛下成全。”
布鲁原廓姿态恭敬,身段放的极低。
皇帝端坐高台,眼角微僵,立马就将眼神移到了下方的萧九辞身上。见萧九辞面不改色的继续吃东西,皇帝皮笑肉不笑的对站在中间的布鲁原廓说道:“大王子眼光独到,品味极佳。萧九辞身为一介女子,却在我大舜朝是最英勇的巾帼侯爵,丝毫不输于她的父亲。大王子心悦于她,实属不让人意外。”
语下一顿,立马又说道:“只不过可惜的是,双方身份、立场皆有所不同。南川王萧骁御战功赫赫,膝下也就得了这么一女。再说了,南川侯自己也是扬言放心不下家中长辈,是要招婿上门的。那这朕若是不允,岂不是让南川王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吗。”
皇帝拒绝的话说的十分漂亮,几位权重官员都忍不住低眸轻笑。
萧九辞神情倦怠,很是慵散。
布鲁原廓看了樊舴王一眼,继续不死心的说:“这个陛下大可不必担心,只要陛下指婚,小王可以将南川侯府的家眷一同接往北塬细心照顾。”
“呵!”萧九辞忍不住冷笑,听着听着感觉布鲁原廓好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众人见状,将目光看向了萧九辞。
布鲁原廓更是不知所然的问:“不知侯爷为何发笑?”
萧九辞目光凌厉中带着一丝嘲然,尤其是那平静如水中又带着漠然的表情,实在惹人注意:“王爷不如把本候父亲的坟也从我大舜镇国寺中挪出来,带回北塬去好好供奉。”
“噔!”不知是谁的酒杯没拿稳,惊的掉了。
“九辞言语放肆,下不为例!”皇帝出言警告。
萧九辞也没吭声,还是一抹玩味的凝视着布鲁原廓,似乎有些让人看不出的愠怒。
布鲁原廓被她看的心里发怵,脸面都有点挂不住了:“侯爷此话何意?令尊千古怎能轻易挪动?”
萧九辞眉心一皱,起身将手中的杯盏往布鲁原廓的脚下一摔:“砰呲!”
“你也有自知之明,配不得挪动我父王的坟?那你怎敢妄言要接本候的母亲和祖母去北塬长住?本候家财万贯,侯府出身,功名富贵都有,为何要远嫁你北塬?”
“且不说这些,就你这模样,怕是连本候身边的女婢都打不过吧!还妄想求娶本侯?也不知大王子有何底气?不如大王子十里红妆,嫁入我大舜南川侯府,本候还要去请示一下家中母亲呢!”
众人见萧九辞彻底生气,也不敢再嬉闹敬酒。
宴上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布鲁原廓的脸色变了又变,气到满脸涨红的樊舴王起身质问皇帝:“敢问大舜陛下,南川侯身为一介女子,是否应该放权在家中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还是说南川侯的教养就是大舜女子的教养?”
樊舴王这话说的重了,在场的官员几乎都脸色大变,他们都是带着家眷来参宴,家中也基本都是有女儿的人。若是女儿家的名声被毁,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听着底下诸多私语,只觉这几日都不顺心,宴席结束以后一定要给先皇多上点香,保佑他这个皇帝诸事顺利。
不等皇帝说话,萧九辞便甩袖坐下:“樊舴王爷大可不必左顾而言其他,本候行事一向如此,个人行为无关大舜他人教养。”
“再说了,本候身为当朝臣子,圣上若觉我行事不妥,出身女子,自会评断。到时本候绝无二话,卸甲归田,闲时勾栏听曲,岂不美哉。女子嘛,在家中日子过得舒坦,不劳于琐事,不用出嫁从夫,事事顺心,自己高兴方为正事。”
“不过此时就不劳外人操心了,樊舴王爷还是管好自己吧。怎的都娶不到了,像女子般这么恨嫁。”
樊舴王瞪着眼睛直冒火,抬头又看看高台上的帝后,见没人管萧九辞,差点当初气昏过去。
还是得布鲁原廓自己圆回来,抬手置于胸前,向皇帝虚行了一礼,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在那里对着萧九辞抱拳道:“是本王唐突,还请侯爷莫要放在心上。”
萧九辞也故作大方接过萧覃衍给她倒的果酒,就桀骜的抬手:“好说,本候也不是那小气的人。说句实话罢了,大王子也莫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布鲁原廓见大舜全体上下也没有要把萧九辞要和亲的意思,立马就讪讪的笑着下了台阶。
皇帝对刚刚萧九辞的表现也很满意,皇后端庄的笑着,看不出什么究竟。
太子和顺安王爷对萧九辞素来亲切,敬了酒以后,气氛很是和睦。
萧九辞的目光时不时的向泽疆郡主叶鸾雁看去,那个女的似乎是看上了太子,那灼热又不掩野心的目光一直放在太子的位置。
说句实话,叶鸾雁的美带着一丝野性的娇媚,此人胆大愚蠢又自负。若是叶鸾雁看上太子,倒是可以提醒一下永昌伯府的嫡女杨祺。
借刀杀人啊!一石二鸟!
许是萧九辞的目光太有寒意,叶鸾雁的眼睛居然随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萧九辞顺势勾起了玩味不羁的嘴角,扭头向上看了看太子,又回头有深意的扫了叶鸾雁一眼。然后嘲讽似的的摇摇头,仿佛在说叶鸾雁不配!
是啊,她就是故意的呀。
叶鸾雁气的嘴唇轻颤,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可恶!
实在是忍不了,在众人把酒言欢的时候,叶鸾雁跳出来,大言不惭毫无教养的指着上方的太子就对皇帝说:“尊敬的皇帝陛下,本郡主初到大舜就因南川侯受了伤,郡主颜面都受损。此次跟着我父王,前来,也是为了择一佳偶。本郡主看了这么多,还是太子最为合适。正好两国可进秦晋之好,您觉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