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自从奉北军全面占领之后，老张头就把身在奉北的家人全都接了过来。
    打算带她们一起感受下王城的繁华，同时也体验体验皇室享受过的荣耀。
    中午，饭桌上，老张带着一家老小围坐在桌前，吃着较为简单的餐食。
    家里没什么客人的情况下，饭桌上不会出现什么大鱼大肉，主食也比较简单，偶尔来点包子馒头米饭，大多数时间，都是些粗粮。
    在张府，吃饭就是这么个规矩，谁要是吃不惯，想来点好的改善一下那你就出去吃，只要在家，那就统一标准全都是这些。
    “来京城这么多天，还习惯吗？”
    饭桌上，老张端着小碗，边吃边问道。
    桌上众人全都一愣，齐刷刷抬起头来，搞不清楚他在跟谁说话。
    只有儿媳妇察觉到了异样，赶忙放下碗筷接茬。
    “习惯了爸，这边跟家里差不多，有啥不习惯的。”
    在张家，要说有点面子的，也就是张六子的媳妇啦。
    其余人要么是小老婆，要么是自己生的儿女，老张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唯独这个儿媳妇，他还算客气，平时有什么事，他都会跟人家商量着来。
    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家里的老大，张六子的正房，以后张家里里外外肯定少不了人家的扶持操心。
    还有一点，她们于家也不差，号称奉北财神爷，比他老张日子过的都阔气。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来说，老张很喜欢也很重视这个儿媳妇。
    “习惯就好，过两天暖和了，可以出去转转，京城还是有些好玩的地方。”
    老张神色平淡，但语气中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霸气。
    “以前过来就是到处看看，现在不同啦，京城就是咱的后花园，没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爸，玩是小事，我上次跟你说的事，研究怎么样了？”
    一旁，半天没有吭声的张六子，转头注视着老父亲，询问道。
    “啥事啊？”
    老张一时间没想起来，一脸茫然的挠挠头。
    他这一天忙不完的事，没有人提醒根本想不起来。
    “入伍当兵，创建正儿八经的军官学校！”
    张六子见他全然不以为意，顿时便没了食欲，转而神色凝重地规劝起来。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才是最重要的，你那帮老兄弟确实不错，帮忙打天下也是好手，可这不代表一直都行。”
    “居安思危能懂吗，咱要有前瞻性，要有专业且科学的人才培养渠道。”
    “呵，你小子教训起老子来啦？”
    老张听他絮絮叨叨说这么多，心里虽然认同，但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军队内部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也知道儿子这套说辞有道理。
    可听他这么一念叨，咋就那么别扭呢！
    到底谁是老子谁是爹！
    啥时候轮到他趾高气昂的给自己上课啦？
    “你看你看，跟你聊点正事，你老是搬出身份来压人。”
    张六子料到他会这么说，转而将目光投向众人，瞪着眼睛相当无奈的吐槽道。
    “我知道你是我爹，你也永远都是我爹，可这跟我说的事有关系吗？”
    “时代在发展，大家都在暗地里使劲呢，真到潮水褪去的那一天，就会发现到底是谁在裸奔啦！”
    噗……
    对面正在悄咪咪吃饭的姨太太，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就喜欢看这爷俩互怼，比看戏都有意思。
    “咳……”
    老张头暗戳戳瞪了一眼姨太太，示意她有点深沉，桌上还有孩子呢，注意点影响。
    “你想创新，你想培养人才，我可以理解，这也是我想要的东西，但这事必须一点点来才行。”
    张野耐着性子，打算就这个问题跟儿子好好聊聊。
    终究还是年轻的缘故，张六子岁数还小，看不清这里边的道道，整天张嘴闭嘴就要革新，就要培养年轻新势力。
    老实说，这个方向没错，但要想办这事，那就有点门道啦。
    不是说脑子一热，找块地皮，弄一帮小年轻就能办的，那样虽然也能搞成，可终究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还一点点来？”
    张六子就受不了他这个墨迹性格，干啥事都是慢慢慢，照这么干下去，奉北军哪里还有发展可言。
    “你知道独立军是什么情况吗？”
    “四十万人的部队，中高层军官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
    “兵团司令长官，全部是二十来岁的小伙，打起仗来鬼点子多，有勇有谋热血奋进，在这样的长官带领下，底层战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往前冲。”
    想起前段时间港城之行，张六子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羡慕，字字句句往老头子心窝里扎。
    “例子就在眼前，您看不到吗？”
    “未来，只有军队年轻化，指挥管理层年轻化专业化，才能打胜仗，打漂亮仗！”
    “不然的话，你指望那些老哥们打仗现实吗？他们知道什么叫协同作战？知道什么叫步坦分层推进？知道什么叫步炮协同？”
    “时代在变，它不会等任何人，你在享受安逸的同时，对手正在一点点进步！”
    静，张六子一番话说完，整个客厅安静的可怕！
    正在吃饭的众人全都放下碗筷，非常有默契的退出房间，只留下他们爷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吭声。
    “你别瞪我，你就是瞪死我也没用……”
    好一会儿，张六子承受不住老爹的注视，有些认怂的低下脑袋。
    他觉得自己没错，未来的发展已经初现雏形，如果奉北军不能跟上脚步，肯定会被甩开距离。
    “咳……”
    老张头轻咳一声，压制住心底的火气，转而叹息道。
    “今天就咱爷俩，不吵架，说点贴心话。”
    儿子的想法以及刚才那番言论，他是非常的赞同，甚至都想为他鼓掌，让他去总部会议上讲一讲。
    平心而论，他老张不想搞变革，不知道自身的短板吗？
    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奉北军的痼疾，以及深埋其中的痛处。
    但他没办法，眼下的局势，根本不给他开刀做手术的时间。
    奉北那边，樱花人虎视眈眈整天研究着如何一步步吞食他们的地盘。
    京城内外那就更别提啦，塞北段系残余部队还有七八万，直隶省冯系大军还未撤离，整整二十万人囤积在周边。
    他敢动吗？
    就算现在搞个什么讲武堂，军官学校，有屁的用！
    不把上边的人收拾明白，你搞啥都是白扯，只会多出一批镀了金的屎壳郎，伸手朝你要钱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