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间并没有给我留出去玩解谜游戏的余地。眨眼之间,又到了上课的日子。随着闹钟的震动,我睁开眼,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起身。脑海里还残存着昨晚与温雅对话的片段,但现实却丝毫没有等待我去梳理思绪的耐心。
我坐在座位上,目光落在桌上的幼苗上。它依旧青绿得刺眼,像某种异样的生命体安静地伏在那里,孤立又诡异。只要在学校,我就不得不看见它,仿佛它和我已经成为某种命运上的捆绑。
可是,今天的它似乎没什么变化。没有比之前更高,也没有新的嫩芽长出来,连那青色的光泽都显得稍微暗淡了一些。它一动不动的模样,倒让我生出一丝疑惑。
“没吸取到养料吗?”我在心里轻声问自己,既庆幸又不安。它停滞不前的状态,让我终于得以松一口气,但同时也让我隐隐有些忐忑。这种沉寂,是暂时的,还是预示着某种其他的异常?
我试探着伸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叶片,触感冰凉而滑腻,让我手指忍不住一缩。这触感还真是……一言难尽。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普通植物,但它又如此擅长伪装成无害的样子。
盯着它看了许久,我忍不住低声嘀咕:“你到底想干什么……”声音被喧闹的教室淹没,无人听见,而它依旧沉默如初,仿佛根本没在乎我这个“主人”的存在。
一连几天,我的生活似乎被一种诡异的规律侵占了。偶尔,我的视野会泛起淡淡的红色,那种模糊而朦胧的光晕像是从某种梦境中渗透出来,笼罩在我的眼前。每当这时候,我会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像是我的身体在抵抗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我发现那株幼苗真的渐渐虚弱了。它的叶片开始变得有些暗淡,原本饱满的茎也有了些许干枯的迹象。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生机和侵略性,甚至偶尔被阳光直射时,会微微卷缩,像是无力承受外界的刺激。
我知道,它的虚弱绝不是因为自然因素,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是它无法再从我身上获取足够的“养料”。那视野泛红的现象,就像是一种屏障,将它与我之间的联系割裂开来。
起初,我以为这是一种解脱。毕竟,它一天天的成长让我始终如鲠在喉。可当我真正看到它渐渐虚弱的模样时,心里却涌起了一种矛盾的情绪——是庆幸,却又掺杂着某种微妙的忧虑。
我知道,这株幼苗不简单,它的存在与我某种程度上是捆绑的。如果它就此凋零,也许我会摆脱它的威胁,但与此同时,那本青色魔法书的封印,也将无法解开。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我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那株默默伏在桌上的幼苗上。它一动不动,仿佛沉睡中的野兽,又仿佛在等待着我做出某个决定。
由于之前小麦全军覆没的惨痛经历,今天的种植课老师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我们这些“菜鸟”。于是,他带来了新的课题——黄豆。
“这次的操作手法,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依旧是种植实践。”老师站在讲台上,表情平静,仿佛对于之前的失败完全不感到意外。他拿起一小碗黄豆,碧黄的豆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看起来倒是比小麦种子更加饱满健康。
“这次我们会使用改良的营养液配方,这种液体能更好地激活植物的生命潜能。”他补充道,目光扫视了一圈我们的脸,似乎在寻找谁的表情里带着不满或者质疑。但显然,大家都没有这个胆子。毕竟,面对上次惨不忍睹的“零存活率”,我们还真没资格反驳什么。
新课题的安排和小麦种植几乎一模一样。分发种子、准备营养液、调整温度和湿度……每一步都如同重复上次的操作。但无论怎么重复,这一切对于我而言,始终像一场机械式的循环。我看着分发到自己手中的黄豆,心中泛起几分复杂的情绪。
这次的课题让我再次回忆起之前那诡异的幼苗。它如今依然在我的桌上,但我能感到它的存在似乎隐隐和其他种子隔绝开来。黄豆的生机与它的枯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我内心的警惕,也从未因为它的虚弱而减轻分毫。
当我拿起一颗黄豆准备将它放入土壤时,手指却在半空中顿住了。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株青色幼苗。它看似安静,但总让我觉得它的存在仿佛是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手停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黄豆种子安静地躺在我的指尖,而蔫巴巴的幼苗却仿佛突然有了反应。我能感觉到它散发出一种隐隐的不悦,像是一股无声的排斥力,几乎把我的手推了回去。
我顿住了动作,心里竟生出几分诡异的好笑。这玩意……还有领地意识吗?
青色的幼苗依旧保持着它“无害”的伪装,微微弯曲的叶片显得疲惫而虚弱,但我分明感觉到一股微妙的敌意。它的情绪像是透过某种看不见的纽带传递给了我——它不喜欢那颗黄豆,也不喜欢我让它们靠得这么近。
我盯着那株幼苗,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好奇。
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独特?它明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却似乎拥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甚至对我接近其他植物的行为都要表现出抗拒。就像某种被惊扰的野兽,蔫蔫地盘踞在它的小角落里,固守着一片自己划定的领地。
“还挺讲究啊。”我低声嘀咕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幼苗调侃。可它依旧保持着那副沉默的姿态,既不回应,也不妥协。
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将黄豆轻轻放进了准备好的土壤里,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你再有意见,也不能阻止我完成课题吧。”我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视线再次瞥向青色幼苗,隐约觉得它似乎又蔫了几分。
这玩意,真是越来越有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