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陷入了一个怪圈,真相社收了钱,伦汀政府用于改善民生的资金就少了一点,少了资金,改善生活就困难了起来。
然后他们继续每年拿一点钱,用来堵住杰克的嘴。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揭露,伦汀城市政府自然是用基金会捐款的名义发钱,用以真相社伦汀站的工资发放。
再然后就是广告费用,伦汀虽然小,但企业是真不少。
埋头吃了半天,将盘子收起来以后,弗雷德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陆舒。
在弗雷德眼里,陆舒就是个一没有政府关系,二没有能力拉投资,三不会哗众取宠搞噱头的三无记者。
还是个卑微的实习生。
陆舒也很无奈,太丧良心的事他干不出来,直到察觉克鲁格想害他之前,他还在想着保护克鲁格。
他干过最有噱头的事,就是这周去采访老兵,结果还一个没干成。
看着面前磨磨蹭蹭的弗雷德,陆舒打算先开口,于是他说道:“杰克。”
弗雷德愣在了原地,擦嘴的那只手都忘了放下来。
气氛在一瞬间凝重了起来。
陆舒开始慢慢调戏着上司,他继续说道:“杰克,你聋了吗?”
弗雷德刚刚想要暴怒,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很好。”弗雷德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啊,你来了呀,我亲爱的同事,舒马赫。”
这下轮到陆舒皱眉头了。
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过了一会,弗雷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道:“舒马赫,世界这么大,你想不想去看看?”
果然。
陆舒心中连连冷笑,狡猾的约翰佬,连开除都讲的这么委婉。
就好像他们的女王,在海军的前头冠以“皇家”二字,好像这样就能提高他们海军的战斗力似的。
“当然了,杰克。”陆舒故意把杰克两个音念得很重,还拖长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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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的额头瞬间青筋暴起,然后又慢慢消了下去。
他甚至还露出了微笑。
陆舒真的搞不懂这人在想什么。
原来上司还有受虐倾向?怪不得,听说约翰牛是出了名的腐国,那么来自腐国的约翰佬有点抖m也完全可以理解。
“好吧,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把这份协议签了呢?”弗雷德再次微笑着看向陆舒。
“好的,杰克。”这一次,陆舒不止喊了一声杰克,他一直在喊。
既像是露丝趴在木板上的绝望哭泣,又像是不停的在唤狗。
不时还配有唤狗的口哨。
陆舒拿起笔来看了一眼协议,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份战地记者协议。
汉斯国南方数千公里的地方,是一片大海,但大海被三块大陆夹在中间,仅仅留下一个海峡与大洋相通,因此得名内陆海。
内陆海东边是阿剌柏半岛。
陆舒六岁的时候,一个穷凶极恶的恐怖组织在阿剌柏半岛成立。
三年前,汉斯国国会批准了一项海外军事行动。
向阿剌柏半岛派出上千名陆军士兵,还有一整个中队的战机。
现在,播下的种子终于结出了果,北方多国的联军在阿剌柏半岛的军事行动进展不错,从恐怖组织的手里,陆续收复了几个重镇。
现在需要一个战地记者去前线报道情况,胆大、心细、不要命的那种。
签了?还是不签?
看着弗雷德那满怀希望的眼神,陆舒决定再打击他一下。
陆舒问道:“如果我不签呢?”
弗雷德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突然陆舒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杰克?”
弗雷德整个人焉了下来。
之前提到过,伦汀城是个小城。
所以小城不仅有那些数不清的毛病,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没有高质量的新闻。
没有新闻,那就得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
比如接下总部的外派记者名额,去其他地方找新闻,如果没人愿意挪窝,那不好意思,这个站长也别挪窝了,就一辈子呆在这吧。
问题是,在高福利国家,又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没事谁愿意远走他乡,除了这个不是本地人的站长。
更何况是去枪炮无眼的战场。
弗雷德说道:“如果你愿意接下这份工作,以后你就不再归属于伦汀站,你将直属总部。”
对陆舒来说,摆脱了这个葛朗台的控制,自然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陆舒无动于衷,弗雷德继续加码:“届时你的身份是外派的战地记者,真相社会给予你在能力范围内最大的采访权。”
没有说什么可以,也没说什么不可以,仅仅是用诸如“最大自由”之类的话来糊弄人。
陆舒紧盯着弗雷德,眼前的这个约翰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弗雷德咬咬牙,用颤抖的语气说道:“总部会批发你的通行证并提供资金支持,工资将提升到正式记者的两倍。”
陆舒露出轻蔑的微笑。
杰克小宝贝,我反手就是一个超级加倍。
“十倍。”陆舒一出口,就是冲着把天聊死的方向。
“这不可能!”弗雷德终于爆发了出来,拍着桌子怒吼,“绝对没有这样的先例,十倍的工资,这不可能!”
陆舒一脸遗憾的说道:“那就是没得谈咯?”
让死宅和你拼命的办法,就是毁掉他的塑料小人。让老婆跟你拼命的办法,就是毁掉她的口红。
同样的道理,让铁公鸡跟你拼命的办法,就是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毛拔下来。
真要是敢给陆舒开十倍的工资,除非让他这个站长自掏腰包。
弗雷德愤怒的瞅着陆舒,一张脸变得通红,脑袋上隐隐有烟雾冒起。
“好吧,那等你改变了主意,再给我打电话吧。”陆舒笑了笑,扭头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真相社,不待也罢!
下楼的时候,陆舒听到了警笛声越来越近。
陆舒不禁感慨,该来的还是来了。
再见了我亲爱的汉娜婶婶,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智慧和快乐的桨。
摆出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陆舒朝那辆警车走去。
然后他就愣住了,他看见两个一脸书卷气的小警察,正在朝街边上乱停的轿车开罚单。
其中一个小警察看到走过来的陆舒,不由得疑惑的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到您?”
卧了个大槽,不是来抓我的。
这可怎么办?
眼看着小警察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电台上,陆舒回忆起了昨天被人追捕的恐惧。
他看向了小警察旁边的车。
那是一辆捷达,站长买的捷达。
与孟黎柯的车相反,弗雷德的捷达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岁月在捷达车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车内擦的崭新的高档内饰,让这辆车看起来有一股奢华的低调。
“不要动我的车。”陆舒拉下脸来,对小警察说道。
小警察面无表情,看向旁边的破捷达,机械的背出执法语言:“很抱歉,您停放车辆的方式违反了联邦交通法规,我们有权予以处罚,如果他严重妨碍交通,我们还有权拖走。”
“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欢迎来我们局里投诉。”小警察说完就撕下一张罚单,仔细地贴在捷达的挡风玻璃上。
“我是记者!”陆舒生气的说道。
正要转身的小警察听闻此话,眉梢一挑,满脸微笑的看向陆舒说:“记者先生也得遵守法律啊,你们是维护社会公正的无冕之王。”
这时他旁边的同伴说道:“先生,贴罚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请你不要和我们开玩笑。”
说完两个人就一起大笑了起来。
陆舒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几句没营养的破话,怎么就能逗的他们笑起来了。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因为看见那辆贴了罚单的破捷达,他也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