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有三个武装分子跑到陆舒他们的车前,远处还有四五个人向奥马尔他们的那辆警车跑去。
不过奥马尔那辆警车并没有被堵住,司机猛踩油门,警车在快速倒退。
陆舒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见一个蒙面的武装分子,他身着花花绿绿的当地服饰,腰间别着一把陆舒认不出型号的手枪,腹部的子弹袋里装着几个弹匣,一只手端着步枪,另一只手来开陆舒这边的车门。
司机慌乱之中按下了车门锁,武装分子使劲拽了几下,发现打不开车门,就单手举起步枪,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车窗,冲陆舒大吼大叫着。
司机慌乱的对身旁的卢瑟说道:“他们说让我们下车,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没等卢瑟有什么反应,陆舒不干了,看向武装分子的眼神一时间充满了杀气。
“不用管他们,发动车辆,撞过去。”卢瑟硬气的说道。
“我们的警车是防弹的,不要怕,撞过去!”卢瑟指着站在车前不断拍打着引擎盖的武装分子,意气风发的朝司机喊道。
司机刚刚发动警车,就引来三个武装分子的不满,吼叫的声音顿时上了一个层级。
眼见警车向前窜了一段,站在车头附近的那个武装分子闪身躲过,一串子弹向汽车挡风玻璃打来。
防弹玻璃外层被打的粉碎,出现一个个硕大的白色圆斑,将司机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我看不见了!”
司机话还没有说完,整辆车就迅速撞在倒下的红绿灯上,刚刚系好安全带的佐藤被勒的面色潮红头晕目眩。
陆舒感觉在撞车的那一瞬间,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整个人被一种名为虚弱的东西支配着,胃里翻江倒海,只想一吐为快。
无力的扶住主驾驶座椅靠背,陆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即将升天。车外两个武装分子一左一右跑来,使劲踹着已经变形的车门,将警车踹的左右摇晃。
陆舒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要摆脱撞车带来的不适感,他茫然的看着车外的武装分子,却听不清他们嘴里传来的任何一个音符。
陆舒瞥见满脸是血的司机伸出右手,搭在了车门锁上。他搞不懂司机在做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
这是防弹车,只要车门锁不开,自己就是安全的。
“别……”
陆舒无力的呻吟并不能阻止司机的动作。
咔嚓一声脆响,陆舒这一侧的车门打开,身侧武装分子毫不犹豫的抓住陆舒的脖领子,把他从车后座拖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陆舒只感觉后背一疼,然后是无尽的凉意。
陆舒慢慢抬头看向那个武装分子。
那把步枪就抵在他额头上,冰凉冰凉的。
陆舒虚弱的抬起手,却只摸到一截枪管……和磨损严重的护木。
“我是战地记者……根据若涅瓦公约第……”
陆舒没有说完,脑门上就先挨了一枪托,后脑受枪托的冲击力撞击地面,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险些眩晕过去。
陆舒在地上抱着头滚来滚去,怀里的手杖倒在一边,杖柄落在陆舒的脑袋旁。
武装分子手里的枪托再次砸下。
他的动作在陆舒看来是那么慢,慢到自己动一动就能躲开。
可惜自己浑身难受的动弹不得。
在枪托即将砸下的时候,陆舒看见武装分子的胸口爆出一团血花,继而化为尸体的武装分子就直挺挺的倒在了陆舒旁边。
司机摇晃着爬出主驾驶,手枪枪口冒着青烟。
“跑……”
司机话音未落,几枚步枪子弹就击穿了他的胸膛,把他打倒在地,身体不断抽搐着。
那把手枪随着司机倒地,脱手而出,砸在陆舒身上。
在车头的那个武装分子慢慢走来,靴子踏在地上的每一声都像是踏在陆舒的心头。
陆舒的右手摸到了砸在胸口的那把手枪,他努力想把手枪举起,但怎么都对不准面前的武装分子。
准星在照门里不断晃动,就是连不成一条线。
武装分子走到司机旁边,枪口对准司机仍在抽搐的身体。
他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太解气,枪口一移,直接对准了司机的脑袋。
陆舒看见ak枪口火光一闪,司机的脑袋被子弹巨大的动能狠狠拍在地面上,血液混杂着脑浆迸射而出,点点血液飞溅到陆舒的脸上。
被眼前的残酷场面刺激到的陆舒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手枪扳机扣下。
随着扳机不断扣动,弹匣里的子弹顷刻间全部射出。
陆舒面前的武装分子被一颗瞎蒙的子弹击中脑袋仰天倒下,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条件反射般收紧,步枪子弹哒哒哒朝天空射去。
陆舒晃了晃脑袋,撞车带来的眩晕感正在慢慢消失,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
陆舒挣扎着捡起地上的手杖,强撑自己的身体爬起。
在车辆另一侧殴打佐藤的武装分子发现两个同伴遭遇袭击,从车后绕了过来,看见挣扎爬起的陆舒,迅速抬起手中的步枪开始射击。
陆舒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刚好扑进武装分子怀里,把他撞个人仰马翻。
左耳边是足以震碎耳膜的枪声,右耳边是倒地带起的呼呼风声。
被撞倒的武装分子摔在地上,步枪撒手而出,陆舒慢慢爬起,整个人就骑在武装分子身上。
他仿佛回到了那天下午,自己举起手枪面对克鲁格的那天下午。
武装分子面罩下的脸在他视线中变得模糊,变成了克鲁格那张狰狞狠辣的脸。
被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的陆舒瞬间恢复了清醒,浑身上下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给我死!”
陆舒额头青筋暴起,紧握着手杖,朝武装分子的脖子上压去。
“呼哧—呼哧—”
身下的武装分子双手攥住杖柄,用力抵抗着陆舒的压迫,两条腿蹬来蹬去,想要奋力摆脱。
武装分子毕竟状态好一些,个头也更大,没过多久就把陆舒推的慢慢站起。
要是状态好的话,陆舒也就只是被推的站起,但他现在状态不好。
很不好。
因此他整个人就被推的坐在了地上。
陆舒看见武装分子站起,捡枪,而后向自己射击,他绝望的闭上了眼。
完了,一切都完了。
抱歉,孟黎柯,我没从图尼丝带软籽石榴回去,这东西真的挺好吃。
抱歉,约翰国来的葛朗台,我真的好想再骂你一次。
陆舒双眼一闭一睁之间,心中蹦过无数念头。
然后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啥事都没有。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武装分子正扔下手里的步枪,向自己飞扑而来。
没有做过多思考,陆舒将手杖杖柄褪去,一把寒光闪烁的细刀就出现在了手中。
细刀向上竖起,刚好撞到武装分子的胸膛上,将他飞扑过来的整个人扎了个对穿。
刀刃破开武装分子背后的衣服,穿出了一大截,血液在清亮如雪的刀身上凝聚汇集,最终凝成一股细流,顺着放血槽缓缓淌下,将他背后的衣服染红。
武装分子揪住陆舒的衣服,身体不断抽搐,双脚在地上乱蹬,想要尽量减轻自己所受的痛苦。
陆舒只感觉时间很漫长,像过了一千年那样漫长。
看着压在身上近在咫尺的武装分子面容扭曲、生气涣散、瞳孔扩大。
最终死亡。
陆舒推开尸体,翻了个身,艰难站起。
在他杀死最后那个拦路的武装分子时,脑海里仿佛传出一个声音,维克多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年轻人。”
陆舒慌张的四下望去,却没有发现维克多,也没有发现任何人。
绕着警车走了一圈,他只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三个武装分子、司机的尸体、昏迷不醒的卢瑟和佐藤。
陆舒竭力嘶吼着:“维克多……你给我滚出来!”
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红绿灯下开始缓慢燃烧的车辆、呼呼的风声、远处追逐奥马尔那辆警车的武装分子发出的吼叫声。
陆舒看到那四个武装分子放弃了越跑越远的后车,朝自己的方向跑来。
“现在,杀了那四个恶棍。”
陆舒艰难的吼道:“你是谁!”
“杀了那四个恶棍。”
听到这个声音,陆舒不知为何,浑身上下涌出一股巨力,从武装分子的尸体上抽出长刀,当空一甩,将残余的血液甩了个干净。
“杀了那……四个恶棍。”
被怪力支配的陆舒口中喃喃自语,举起长刀,向迎面跑来的四个武装分子冲去。
那四个武装分子看见向自己冲锋的陆舒,立马摆出射击姿态,开始射击。
他们却发现陆舒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快速躲过射来的子弹,钻进了道路东侧的一间民房里。
陆舒钻进民房,借着屋外若有若无的火光,在黑暗中灵活躲开室内的家具,向武装分子所在的位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