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也被带走过,但是还能回来,只不过每次回来以后,精神状态都不是太好,有时候身上还有伤,我们这些狱友想要和他说话,但他却只知道睡觉,他……”
“带走……你被带走过吗?”陆舒不知道那人嘴里的带走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帕夫柳琴科此刻的模样……这个带走显然不是指什么好事。
“啊,当然了,我们这边几乎每个人都被带走过,那些兵曾经把我押到一个审讯室里,问我到底是记者还是间谍,还问了一些个人信息,比如住址家庭电话,家庭情况,兴趣爱好之类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他没说?”
“没……应该是没说!”,黑发记者用汉斯语回道,“如果说了就不会被打的这么惨了,像他这种硬骨头……”
陆舒听到这里,差不多就明白了。
怪不得名单上根本就没有帕夫柳琴科,他们找到的帕夫柳琴科也只是个和老毛子重姓的人,因为老毛子根本就没张嘴,别人问他什么他都没说。
要不是自己那个电话,搞不好老毛子还真得死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陆舒望着那几个四散奔逃的记者,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想想,那些兵来审讯记者,大概率就是要拿他们供出的信息来要挟他们背后的国家与组织。
自从看见过大卫国提供的情报以后,陆舒才明白一件事,那些看似简单的个人信息,实际上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有时候,依靠这些看似简单的个人信息,以及一些毫不相关的东西,你就可以掌控整个战局。
打个比方,假如大卫国花费数百亿数千亿美金,搜集了法老国上千万名青壮年的个人信息,从他们出生到上学、到婚恋、到生儿育女、到工作、到生活中犯一些大大小小的错误……
人活一世,有谁敢说自己没有犯过错的?从小到大都能一直保持清醒的人,不能说完全没有,也只能说是少之又少。
而恰巧,法老国的下一届总统,下一届总理,各个部长,各位将军,大大小小的企业主,高级军官和基层军官,都会出自这批青壮,他们当中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点黑料。
大卫国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利用手上的信息做一些事情,就会收获的盆满钵满。
比如有两个人同时竞选议员,大卫国无论联系谁支持谁,只需要把另一个人的黑料放出来就够了,同时对于大卫国支持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敲打。
或者不需要被控制者是议员,有时候一些小人物也能起到大作用。两军交战之际,我通过无人机轰炸进行警示,随后威胁掌控电力或网络的一些底层士兵、军官,让他们割断线缆、停止电力和网络供应,待军队占领了法老国这片区域之后,允许他们做人上人,否则就把他们全家一起送上天。
威逼利诱之下,很少有人能抗拒这样的威胁,而且哪怕第一个人抗拒了,第二个人抗拒了,第三个人抗拒了……没关系,大卫国手上的个人信息够多,他们可以杀到有人同意为止。
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在五次大卫战争当中,真实发生的事。你的电话号码被人窃走以后,招来的不仅仅是保险公司和楼盘销售的骚扰,在未来的某一天,还有可能是炮火和导弹。
花费数百亿甚至数千亿来监控法老国全民,看似大卫国在前期做了些无用功,但最后得到的红利,却是一个大国的控制权,控制权到手以后,大卫国想要捞回这笔资金,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信息安全,是国土防御的底线之一。
所以,你的个人信息,无比重要。
……
今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些立柏亚人想要通过这些信息去勒索记者们背后的国家,而陆舒他们又通过大卫国提供的信息,反过来勒索了一把看守记者的军官。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陆舒相信,那个军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记者的重要性,他也相信那个军官在最后交接人质那会……大概也已经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但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安全回来,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人质。
因为国家已经陷入了连绵战乱,眼看着统一无望,但自己的家人,那是近在眼前的珍宝。
现在那名军官,八成已经带着手底下的人跑路了,等他们所有人把家属都接出来以后,立柏亚估计又会多出一支新的军阀,只不过这支军阀的规模,小得有些可怜就是了。
陆舒挥了挥手,示意那名记者可以走了,终于,在陆舒的目光注视之下,所有被立柏亚人绑来的记者,都陆续进入了安全区。
除了老毛子。
陆舒抱着这个有些精神萎靡的鹅国人,一步一步向着皮卡走去,原本壮硕的帕夫柳琴科,在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之后,体重下降的有些厉害。
将老毛子平躺着放在皮卡后座以后,陆舒随手摘下自己腰间武装带上的燃烧弹,将一颗燃烧弹扔进了卡车驾驶室,另一颗燃烧弹扔进了卡车车斗。
车斗上盖着的篷布,在数千度的高温下开始熊熊燃烧,不多时,一股黑烟便直冲天际,从现在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潜入、渗透、绑架、暗杀,一切脏活以及脏活造成的影响,都消失了。
我没有来过,也没有做过,我走了,没人能找到我。
给皮卡灌了一桶汽油,三人在城外找了个地方,补充了点饭食,又给帕夫柳琴科喂了点汤水补充补充体力,这才继续驱车向图尼丝而去。
月光下,一辆没开大灯的尼桑皮卡在公路上疾驰,陆舒半躺着坐在皮卡的车斗里,嘴里叼着一根燃烧的红双喜,望着天边的月亮,和车尾扬起的尘埃。
此间事了,他就该回家了,回他们位于南塞岛的酒店,现在,那里是可以真正称之为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