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听闻此言,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绝望,喃喃道:“殿下,那……那可如何是好?老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整个宇文家族被杨广惩处的惨烈下场,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那些因触怒杨广而家破人亡的例子,更是怕极了那样的厄运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
宇文成都见状,也“扑通”一声跪下,“殿下,都是末将的错,末将愿领任何责罚,只求殿下莫要迁怒于父亲,此事皆因末将一时心软所致,与父亲毫无干系。”
杨广冷哼一声,看向宇文成都的眼神满是厌恶,“这当然全部都是你的错!孤近来交给你的事,你可有哪一件是办的好的?你该当何罪!”
“宇文化及!你说,孤该如何处置你这宝贝儿子!”
一声怒喝将宇文化及从恐惧中拉回,他赶忙爬到杨广脚边,拉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老臣愿亲自带人出城追击玉郡主弥补过错,求殿下网开一面啊!”
宇文化及说着,又把头不停的磕在地上,声音也越来越响,不久就已经有了几分血渍出现。
杨广看着额头渗血、狼狈不堪的宇文化及,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许,但仍寒声说道:“哼,你亲自去追?你能不能追上都还是个问题,更何况堂堂相国亲自出马,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那杨玉身上藏着大秘密?”
宇文化及听闻杨广之言,身体猛地一震,忙不迭说道:“殿下圣明,是老臣考虑不周。老臣这就乔装出行,只带最为亲信之人,秘密追踪杨玉,绝不让旁人察觉异样。老臣定当竭尽全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擒回,绝不让他破坏殿下大计!”
“哼,不用了。”杨广看着宇文化及,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孤已经派姜松前去,这事就不劳你们父子二人费心了。”
宇文化及听闻杨广已派姜松前去,心中更是惶恐不安。现在姜松就已深得杨广信任,若再让他成功追回杨玉,那他们父子在杨广面前将更加失势,日后恐举步维艰!
“殿下,姜松虽有才能,但玉郡主聪慧过人,姜松未必能顺利将其擒回。不若让臣一同前去,定能协助姜松马到功成,还请殿下准许。”宇文化及仍不死心地哀求道。
“不必多言,这事就这么定了!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杨广说完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压低声音说道:“如今杨玉既然已经逃脱,若抓的回来,一切都好说,可若是抓不回来,被她告知于靠山王,你我都将陷入必死之境!”
“现在,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宇文化及心中一凛,他瞬间明白了杨广的意图,额头的冷汗再次冒出,声音微微颤抖道:“殿下,您是说……”
…………
“踏踏踏。”
“快,快,快!”
杨广亲自带着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二人,将整座仁寿宫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随着宿卫军的齐声呐喊,杨广面无表情的推开了仁寿宫的大门。
“是英儿啊,今天怎么这么早?”正在仁寿宫休息的杨坚看到是杨广来了,脸上顿时又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这外面是什么声音啊?怎么这么吵?”
杨广缓缓走进屋内,他看着杨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皇位的渴望,又有一丝不忍,但瞬间又被狠厉取代。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与父皇商议。”杨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杨坚微微皱眉,“哦?是吗?那不知是何事啊?”
“父皇,您觉得儿臣这太子当的如何?”杨广开口问道。
杨坚看着杨广,眼中带着满意,缓缓说道:“英儿,朕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自为太子以来,行事果敢,颇有威仪。只是有些地方还略显操切鲁莽。为君者,需心怀天下,恩威并施,只需再稍加磨砺一番,来日必是一代明君!”
杨广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父皇教训的是。只是儿臣觉得,这磨砺是不是可以直接省去?”
杨坚听着杨广语气的变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英儿,你这话是何意?”
“父皇,您也说了,您对儿臣颇为满意。如今您年纪大了,身体欠佳,儿臣觉得您也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这大隋的江山,不如让儿臣代您掌管,您看如何?”
杨坚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什么?你这是要逼宫?”
旋即大怒:“朕对你寄予厚望,你怎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杨广冷笑一声,“逼宫?父皇,儿臣本来就是太子,这皇位早晚都是儿臣的,何来逼宫一说?”
“而今您老迈昏庸,已无力掌控这天下。儿臣也只不过是顺应天命,提前接管这属于我的位置罢了。”
杨坚看着把逼宫说的如此义正言辞的杨广,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指着杨广,“你这逆子!逆子!!!”
“咳咳咳咳咳!”说完又接着剧烈咳嗽了起来。
杨广却不理会杨坚的怒骂,走上前去,坐在杨坚的床榻前,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父皇,儿臣给您一个机会,退位让贤,儿臣可保您安享天年。”
杨坚怒视着杨广,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逆子!你居然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然敢逼宫!可这天下还由不得你,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来人!来人啊!朕要下旨,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来人啊!快来人!”
“父皇,省点力气吧。”杨广看着大声呼救的杨坚,没有丝毫的慌乱,“父皇,您就别费力了,您的旨意传不出去的。”
杨坚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声音,正是兵甲相碰撞的声音,当下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绝望,“你……你这逆子,竟谋划至此!”
杨广见杨坚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父皇,您该明白,如今这局势已不是您能掌控的了。您若乖乖退位,儿臣念在父子情分上,定会让您安享余生。可您若执意顽抗,那就休怪儿臣不讲情面了。”
杨坚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休想!朕宁死也不会将这皇位让给你这狼心狗肺之人!”
杨广眉头高皱, “父皇,您又何必如此固执呢?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咱们父子二人谁坐这个位置不行呢?”
“您看看如今这大隋,内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外有边境忧患。再看看您,如今整日卧病在床,无心朝政。朝堂之上,不论何事您都已无力应对,全是儿臣在日夜操劳。儿臣才是能带领大隋走向辉煌之人。而您,又何必非得占着这个位置不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