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天泽没有凑上去,反而继续坐回位置上,望到朱燚探究的眼神,他直视回去,眼中尽是无辜。
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朱燚知道问不出什么,绝对不会有另外的答案,所以直接放过对方,没有再多言语。
钱多多他们三人趁着前头热闹,偷跑来闫天泽和朱燚的位置上,给闫天泽好一通夸,直到宴会进入到下一个高潮!
闫天泽说出的那首诗将宴会气氛推到顶点,之后整个聚会都没有再拘束。
甚至有人提出了要学政大人出题,他们进行辩学,学政大人乐于看到学生这种向学,问学的主动。
故而与各个书院的山长讨论了下,提供出了三个辩题给他们辩论。
辩论学由来已久,古有白马非马之说,小儿辩日等等案例。
是大历朝文会常见的玩法之一,既可增加趣味性,又能互相交流,引古论今,是最能凸显一个人的思维,归类,文学底蕴的方式之一。
这次因为五柳书院占大头,是以分的两队,一队是五柳书院,一队是由赵玉青带领的非五柳书院队伍。
这次辩驳,朱燚也赫然在列,可能考量过闫天泽之前作诗时出的风头,由独孤逸主导拟定的名单中,他并不在列。
“朱兄,加油!”
闫天泽刚开口完,就知道遭了。
见朱燚歪着脑袋,一手撑在位置上,一条腿曲起,显然就是要起来的意思。
他疑惑看向闫天泽,毕竟这加油二字,他并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是希望你。火力全开……力争佳绩的意思。你也知道锅架在火上,加油进去,火才更旺,我希望朱兄全力以赴,展示自己的才学!”
闫天泽扯了一大通,朱燚琢磨也能说得过去,虽然对方时不时露出些怪异的行为或话语,但是朱燚并不是特别在乎,毕竟谁人能没有秘密呢!
“那就借闫兄吉言了!”
朱燚走得潇洒。
闫天泽等人准备差不多后,他落在人群后头围观,毕竟这么精彩的古代辩论,他还是头次见,怎么可能不欣赏欣赏。
因为辩论的原因,他们换到了院子中的一大块平地上,几位夫子坐在上首,他们的前方有两张案桌,笔墨等已经放上,每边五把椅子。
一看就是准备给要参加辩论的两队的。
随着两队落座,其他没有参与的学子们,都手拿折扇,一脸悠然,但双眼中又带着兴奋得看着场中的十人。
五柳书院这边分别派出独孤逸,李俊朋,白仲楠,朱燚,另外一人则是曹虎。
看着这诡异的四人竟然能和平得坐在一起,真叫人稀奇。
毕竟几月前,除了朱燚外,那四人才爆发过冲突,甚至都到了斗殴的地步。
果然足够的利益加持,再大的恩怨都能放下。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圣人果然诚不欺我!
对面那队,除了李玉青,闫天泽还真不认得。
不过四人看起来都自信满满,且精神面貌焕发,看起来应当也是有一定学识的,不然哪敢上这种辩论场。
与现代辩论不同的是,大历朝的辩驳不分一辩二辩这些,而是自由发挥。
首轮是一对一辩驳,随后是质询等。
每个论题一炷香,不分胜负,最终由学政大人及四位书院的山长一同评定,选出最佳者。
第一场一开始,场面火药味便十足,你来我往,引古讽今,例子是一个接一个,咬文嚼字。
不仅场中的人沉浸入,就连围观的学子也被他们的思维在互相拉扯着,一下子觉着这方有理,一下觉得那方有理。
完完全全已经被吸引进去了,在脑中进行一次彻底的头脑风暴。
闫天泽不仅投入其中,他更多的是观察,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发言。
从辩论发言中可以看出,独孤逸的文章应当是更偏向词藻的华丽,却务实不足。
赵玉青则更加务实,易懂,但是就文章而言,他可能会更为吃亏,毕竟文章还是需要词藻的堆砌及古今文人名言的铺垫。
可以看出出身的不同,影响也不同,独孤逸应当是有一个好环境,而赵玉青浏览的书不多,他就会特意将文章及遣词造句往通俗,务实去走。
要是两人可以中和一下,那应当文章能更上一层。
两人似乎也从对方的辩驳中,找出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在之后两场,相对于第一场来说,独孤逸不再高高抬起,而赵玉青也不再只接地气。
闫天泽不得不承认原书主角攻独孤逸确实是有才学的,只要他能保持本心,想来应当能闯出一番天地。
但就目前来看,闫天泽对独孤逸评价不高,他才学够,但却没有修德,从之前的说话做事来说,闫天泽是不愿与他为伍的。
这些人中,反倒是他那好友朱燚,表现得最为突出,他该起的起,该落的落,既不空洞独有词藻,又不平淡无起伏。
可以说融合得很好,而且提到的点往往十分犀利,令人辩无可辩,攻击漏洞,把握优势。
白仲楠和李俊朋表现得也不错,虽说有些不够严谨,但是观点都十分新奇。
十个人表现都很好,实力不相伯仲,就是因为实力相当,场面才尤为激烈,才更精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场辩驳很快便结束,众人都还意犹未尽,最终朱燚以微小的优势夺得了最优。
得了学政大人珍藏版的玉堂画集,里头可是收录了不少名人画家的惊世之作!
朱燚面带微笑接过,众人羡慕不已。
独孤逸接连受挫,更是恨狠了闫天泽,就连朱燚也被恨上了。
先是拉拢人被驳了面子,现在又是踩在他头上,得到最优,入了学政大人的眼。
他一个榜首反倒是没有以力压群雄之势将这些低于他的人给压下,这口气他是怎么也缓不上来。
“独孤兄,看来你今日发挥不佳呀!”
曹虎脸上带着讥笑,看到独孤逸接连吃瘪,他就觉得开心,今日回去,他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独孤逸没有搭理曹虎,一人坐回了位置。
学政见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便让人设下宴席,移步正厅,正厅很大很大,就算再来五十人也能坐下。
一场午膳,众人是吃得开心。
其乐融融,唯独一人,似乎有无尽愁绪一般,默默倒着酒,一杯接一杯。
在他跟着下人离席时都不曾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