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瓷在医院用心忙碌的结果就是,她的辅助表现得到了很多主刀医师的认可,她也得到了更多的机会和经验。
更是因为这个前情,在出现了一个需要紧急手术的病人,但有资格主刀的医生都没有时间时,她临危受命,被推荐上任主刀。
结果自然是一炮而红,专业、精准的手术过程被录下,瓷瓷在其中展现出了极为出色的外科医生素养,学术功底扎实甚至惊艳,操作又稳又细致,不输任何一个有着多年经验的老主刀。
——她是个天才!
这是一应同事的评价。
就这样,瓷瓷在这间外国医院开始出名,担任主刀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分配给她的手术难度也越来越大,而她,从未失手。
瓷瓷所在的是一所常青藤院校,对学生毕业的要求定的很高。
但瓷瓷这样的表现,莫说是毕业,教授甚至还联系瓷瓷,说要给她颁一个最优秀毕业生荣誉。
“你最近下班好像都比较早?”陈凯文带瓷瓷去了一家他最近发掘的中餐厅,各种鱼做得很不错,他一边耐心挑着鱼刺,一边笑问女朋友。
瓷瓷享受着男朋友的服务,也解释道:“我现在接的手术难度都比较大,反而需要更好的状态,一般这样医院就不会给排更多的活了,让医生能够充分休息,所以时间是宽松了些。”
“哦!”陈凯文点头,又问,“那我会不会耽误我们神医休息啊?”
“跟谁学的,叫我神医?”瓷瓷笑道。
“那还不是黄小栋他爸,”陈凯文吐槽道,“他天天搁我们家徘徊,估计是看明白我俩关系了,有时候你不在,他跟我说恼了挤兑我的时候,就一口一个神医叫你!”
瓷瓷接过他挑干净刺的盘子,边吃边聊,“你是怎么给他说恼了的?”
陈凯文一瞬间却有些黯然,“其实我也有不对,一开始看他天天守着自己儿子,什么都管,跟黄小栋幼儿园还没毕业似的,俩人见天搁我面前吵吵,我烦得慌,也会挤兑他。但后来吧,我发现我真正烦的原因,是因为我爸爸不这样,他——,他最近和我妈离婚了,我妈最近心情也很痛苦。”
“你父亲?”瓷瓷问道,“要具体说说吗?”
陈凯文笑得难看,“他娶了新妻子,小儿子能跑能跳都不小了,为了他的小儿子能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转移产业,带着新妻子举家来了这座城市。我妈,我妈从我上中学跟我出来照顾我,只落得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妈不想签,他早有准备,用法律手段让我妈什么都落不到。你说这男人一旦狠心起来,真就没了良心了。我妈固执,就是不愿意妥协,说是拖也要占着妻子的位置,叫那个女人永远上不了位当小三。可是她压根就玩不过我爸,也玩不过那个女人,这样下去,她连我们现在待的那栋房子都要失去了,分文不剩。”
“那你呢,你怎么想?”瓷瓷轻抚上陈凯文的眼睛,他本质良善温柔,却又清醒冷静,这样的人,连破碎都是深埋在眼底的。
“我啊,”陈凯文笑中带着莫名的自嘲,“反正我总是他儿子,他现在面上对我的态度还不错,一心想拉拢我,在他心里,原配妻子不重要,但我这个长子多少还有点位置。所以,我就先和他不远不近处着,等着分他的遗产。”
“阿姨怕是会不同意,觉得你不和她一条战线?”瓷瓷猜测。
陈凯文压下泪意,不允许自己哭出来,“是啊,你真了解我妈!出了这事之后,她都揍我两回了,就觉得自己被丈夫儿子双重背叛。可你想,我不这么做,那么些钱可真就便宜那小三和他老儿子了,凭什么呀?我以后得给我妈养老,最理智的做法,不就是尽量从我那爸手里多薅一些出来,我妈这段时间,就一直没办法理解我。当然,我也理解她的痛苦,但是事情这样只会更糟糕,那男人手段忒不要脸,再这样下去,她和我就真得流落街头了!”
是挺难过的!
瓷瓷停下筷子,轻啄上他的唇安慰他,感觉到他情绪平稳了,才道:“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律师,我请他给阿姨咨询一下吧。看看事情能不能通过法律手段解决,要是能,再难都试试,要是不能,有了专业人的意见,阿姨心里接受现实起来想必也更容易些。或者——”
“或者什么?”陈凯文见瓷瓷的神情有些奇怪。
瓷瓷仿佛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不属于医者气质的一面,没有仁慈大度,而是带着若隐若现的冷漠无情,“或者我把你培养成一个胜过你父亲的商人,等你成长到了一定水平,通过商业手段吞没你父亲的产业,让他也体会一回分文不剩是什么感觉。你把计划说与阿姨,她必然重燃斗志。”
“啊?”陈凯文目瞪口呆,事情发展出了另一条他从未想过的路经。
“要是气不过,这样玩玩也算是一个解决办法。你和阿姨显然都比你父亲良善,到时候便是放他一马,那也是你们站在高处,大度饶过他,而不是现在被逼的,只能想着低头,明明没错,却还要受气。”
“可是,这件事本和你无关,你没必要帮我。”陈凯文笑了笑,“帮我介绍个律师就好,再多的,我不能接受。”
“如果这一切对我来说很容易呢?”
瓷瓷知道坦然接受女朋友大手笔的赠与和帮助,以陈凯文的性子,接受起来是很难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只是使用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的钱财,让我喜欢的人生活更自在一些,我觉得很值啊。你身上的麻烦也不是主观故意招惹的,是生活这件事情,从客观上它就是会麻烦不断,也不是你的错。不过,——要不这样,先请个律师吧,接下来看看阿姨的反应再说。”
瓷瓷笑着用指节轻敲了敲陈凯文的额头,也不执意去说服他,事情且走且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