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推杯换盏,几人聊着聊着,渐有了酣意,当然,除了瓷瓷,她也没真叫霍秀秀陪着她喝果汁。
黑眼镜最活跃,他眯了眯眼睛看向侧面的戏台,戏台边点有几盏浅黄的小灯,灯光不算灿目,但却连戏台下他们吃饭的这张桌子一起,照得分明,想到什么,他搂上解雨臣的肩膀,“气氛这么好,小九爷可有雅兴登台唱一出?”又笑着看向对面,“我记得裘德考提过一句话,说是小仙女的琴弦之声缭绕天地。要是今晚不仅能听见小九爷的唱声,还能闻得小仙女的琴音,那可真是难得的赏心乐事。——小仙女,你可有兴致?”
“沉瓷会弹琴?”霍秀秀乐道,“不止是美人,还是位才女,吴邪哥哥是怎么追到你的?”
瓷瓷见对面三人都看着她,包括被黑眼镜点到的解雨臣,虽还未答应说登台,神情却也是能瞧出期待。
她笑了笑又看向身边两个人,张起灵是喝了酒也不多话的,除了将椅子挪得离她近了些,其余跟刚开宴时并没什么不同。
至于吴邪,他应该是酒量最浅的那一个,椅子更是一早跟她的并到了一起,这会儿侧头看她,看着看着脑袋点到了她的肩膀上,也不移开,一双狗狗眼就这样直直和她对视,她失笑,抬右手轻柔地抚着吴邪的面颊,像是只在问他,“你想听吗?”吴邪还没听过她弹琴呢。
似是被诱惑一般,吴邪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反应过来才轻轻点头,只是面颊上瓷瓷还在轻柔地抚着,点头的动作因此更像是在蹭手。
这样自然的亲密举止实在是招眼。
“花儿爷这里若是有琴,或者三弦我也会一点。”瓷瓷的手指仍停在吴邪面颊上,似是无意识地在轻轻摩挲,视线却看向解雨臣说道,“就是没在戏台上给人伴过奏,也不知会不会坏了你的戏。”
“有琴,不会坏了戏,我会配合你的琴音。”解雨臣注视着瓷瓷回了话,却很难不被吴邪的动作吸引,——吴邪正调整着瓷瓷的胳膊,似是要给他自己找一个圈抱舒服的位置,终于像是找到了,整个人是紧搂着着瓷瓷的左臂,脸也就更坦然地贴靠在瓷瓷的肩上,甚至不满脸上的手因他动作改变离开一般,又抬手扣上,连着瓷瓷的右手一起抱着她的左臂。而瓷瓷也任由他,没有丝毫不自在。
解雨臣听到自己继续又说:“我去取琴,很快就来。”
好,瓷瓷笑着跟解雨臣点点头,又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抱着她的吴邪身上,低声竟像是在轻哄,“是不是有点醉了,胃里有没有难受?”
吴邪晃了晃脑袋,把瓷瓷肩侧的衣裳都揉皱了,显然是有些醉意了,“不难受,——”
没说完的话被右侧伸过来的一只手打断,是张起灵的手,食指与中指格外修长,加进这副亲密画面也丝毫不显突兀。原来是见瓷瓷肩上的衣裳被吴邪蹭滑落了,他伸手将肩袖拉回原位,并且轻轻抚平褶皱。
瓷瓷自然地顺着手看向它的主人,亲昵道:“你胃里难受吗?”
张起灵闻言摸上自己的胃,好像需要认真感受才能回答瓷瓷的话,少顷才对着瓷瓷摇了摇头。
是了,小哥向来对身体上的病痛不适不太敏感,又或者说是让自己习惯不去敏感。
想到这一层的瓷瓷眸色动了动,她轻声道:“你再过来些。”
张起灵乖顺地将椅子又挪了挪,最终和吴邪一样,与瓷瓷的椅子并到了一起,他伸着脑袋凑近,虽不知瓷瓷要干什么,但动作如此自然。
瓷瓷手不得空,便用脸贴上张起灵的脖子,感受他的颈脉,见确实没事才安心。
两人之间的互动唬了对面霍秀秀一跳。她看向吴邪,见吴邪在轻戳着沉瓷的手背玩,难不成是没看见?又去找她的小花哥哥,却正好捕捉到解雨臣转身离开院子的动作。那就只剩黑爷了,她看向黑眼镜,墨镜挡着瞧不出神情,嘴角倒是微微勾起。
黑眼镜心里还在说自己走了眼,哑巴张哪里像他方才想的那样乖,这简直太会了,果然老姜还是老姜,正嘀咕着就看见霍秀秀冲他摆手,显然是疑惑对面。他笑了笑,坐到小九爷空着的椅子上,决定好心给霍小姐带来一些八卦 ,“哑巴张也是小仙女的人,”满意地看到霍小姐神情更惊讶了,他继续遮声补充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霍秀秀以为已经听到极限了,耳边黑眼镜遮挡的声音更轻,说的是:“还有你小花哥哥,还有我,我们俩正在努力。”
?!!!
当真?霍秀秀眼神问道。
当真。黑眼镜一边点头一边眼神认可,并说:“霍小姐要帮我们吗?”
啊?霍秀秀没反应过来。
黑眼镜笑了笑也并不等回答,而是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视线又投向了对面。
至于对面,瓷瓷其实听到了黑眼镜的话,心里琢磨了一下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话,得出的结论是,好像是真的,那这就不太行啊,这,真要不起。
“吃饱了没?”瓷瓷又问张起灵,见他点了头,“今天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我下次做给你尝尝?”
张起灵迷茫了几秒似是在思考,然后道:“手撕鸡。”
瓷瓷便笑,“还是鸡肉?这道菜好做,等咱们回家了就给你做。”
“好。”张起灵说着,伸手给瓷瓷理了理被微风扬起的碎发。
很快解雨臣回来了,他换了一身中式的便装,虽然没扮上,但韵味已显。抱着一张七弦琴,身后跟着一个人拿琴架,径直走向这边。
“这是我早年间收的,请人养护过音色,你看可还能入眼?”解雨臣笑问。
瓷瓷也笑,先是轻声说吴邪,“你放开些,我瞧瞧琴。”得了放松后就站起身,“既是养护过,想必就不会有问题,你特意收的,定然是好琴,何来挑剔。”说完就从解雨臣手里接下,又示意跟着的人放琴架的位置,“在戏台下弹吧。”她抬头看了看天,正是月明星稀之时,这般好的月光,幕天而奏更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