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后,恐怕要委屈姑娘和蕴公子,当我的婢女和随从,姑娘容貌倾城,尤其是眉眼,若是熟悉的人看到,可以一眼就认出。所以,我可能要重点改一改午姑娘你的眉眼…”
阮津一边说着,从工具箱内将道具拿了出来,却一直不敢看许云姝。
“好,麻烦阮公子了。”
许云姝颔首,看了眼阮津,突然就想起了他曾说的一句话,索性,阮津已经猜到了谢景蕴的身份,自然地怕是也知道了她的。
许云姝也就开门见山了,“阮公子可听说过阮灵?”
阮灵,是原身母亲的名字。
许大山与百晓生合作,千方百计想带自己入南齐,极有可能,与原身母亲相关。
许云姝并不怀疑许大山对自己的宠爱,可是,许大山更爱妻子。
在不伤害自己身体的情况下,她爹,是可以用自己跟他人做交易的。
而许大山的产业,早就遍布北朝南齐,实力不容小觑,可还是选择了跟百晓生合作。
这说明什么?
自己母亲的身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极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泠?那个泠?”
阮津用细软的刷子,沾上药水,轻轻擦在许云姝的面容,疑惑问道。
“生灵的灵。”
许云姝睁开眼,看向镜子里的阮津,观察他脸上细微的表情。阮津闻言,摇摇头,“没有。”一闪而逝的疑惑神情做不得假,他是真的没听说过。
那就奇怪了。
许云姝蹙眉,除了南齐皇室,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你之前说…我的眼睛,和你认识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哦,那是我姑姑,南齐长公主,阮婳。”
说到此人,阮津的唇角不自觉扬起,眼中露出些许怀念和淡淡的伤感,“不过她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很早?多早?”
许云姝追问。
阮津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许云姝为何会对姑姑如此好奇,却还是答道,“大概十七年前。”
许云姝一怔,这也对上了,原身母亲,就是因难产而死,今年过了年,她就十七了。
“你可知道,她是因何去世的吗?”
“病逝,姑姑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阮津语调低沉,“到最后,甚至连床都下不来了。”
“那长公主可嫁过人?”
听到这,许云姝又觉得有些对不上,继续问道。
“没有。”
阮津摇了摇头,“姑姑在世时,城阳王摄政,父皇势弱,姑姑为了父皇牵制了城阳王五年,最后二十五岁病逝。”
那时,阮津年纪还小,在皇子所内,听闻姑姑病逝的噩耗时,哭着跑去了未央宫,却依旧没能见到姑姑最后一面。
“城阳王?”
许云姝这几天恶补了一下南齐历史,只知道这个城阳王,对于他到底做了什么,并不清楚。
“就是我的三伯。”
阮津想着许云姝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要住在自己府中,觉得她应该知道点南齐历史,就仔细讲解道:“当年,五王争位,我父皇在姑姑的辅佐下登上了帝位,但三伯城阳王手握兵权,父皇只能蛰伏。”
“姑姑作为长公主,是南齐的奇女子,精通权谋之术,思维也十分超前,谋略并不在城阳王之下。”
说起阮婳时,阮津的眼眸亮亮的,充满了对这位姑姑的崇拜,“后来,姑姑病逝,城阳王也终于被擒拿,父皇在与城阳王一战中,伤了心肺,因此才四十出头,身子就不太好了。”
许云姝点点头,这样看,这位长公主,似乎又不太像是原主母亲……
“你可有长公主的画像?”
“没有,姑姑去世后,父皇就将未央宫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宫廷里的画师,曾经为姑姑作过画的人,全都被杖毙…”
阮津说到这,皱了皱眉,似乎也不太理解为何父皇这般做。
许云姝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看来,原身母亲的身份,还是要等她见到许大山才能知晓了。
“好了。”
阮津收起工具,开口道。
许云姝看向镜中的自己,眉眼经过阮津的微调整,变成了丹凤眸,少了几分妩媚,多了些许凌厉,整张脸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平平无奇,属于是丢在人堆里都不会被人记住的那种。
“按照我的审美,若是太丑的奴婢,是断断不会留在身边伺候的,所以不需要刻意扮丑。”
阮津满意地勾起唇,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许云姝看了阮津一眼,笑了笑,她倒是看出来了,阮津是个颜控。
恰巧,此时外面传来水手的吆喝声。
船,靠岸了。
许云姝走出屋子,来到甲板处,来往货船映入眼帘,一眼望去,码头蜿蜒,几乎看不到尽头。
舟山码头,是南齐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航运枢纽。
许云姝正看得认真,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他牵起她的手。
“害怕吗?”
是谢景蕴的声音。
“不怕。”
许云姝反握住他的手,转头看他,微微一笑,“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谢景蕴勾唇。
… …
从舟山码头下了船,几人就雇了几辆马车,日夜兼程往庆安城驶去。
阿五易容的二皇子阮昕在舟山码头露了面,且与八皇子阮津乘坐的是同一条船,蹲守在码头的探子们纷纷向外传递着消息,几名探子甚至雇了马车,一路在两人身后跟随。
可刚出了舟山,二皇子与八皇子就分道扬镳了,八皇子马不停蹄一路风尘仆仆赶往庆安城,而二皇子却在进入扬州地界后,就消失了,探子们无功而返。
与此同时。
一道密信匆匆传入了南齐皇宫,勤政殿内。
一只苍老宛若枯藤的手接过密信,手主人扫了眼密信,眼眸顿时眯起。
“咳咳…谢小子,竟然让老二活着回来了?”
太监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
“老八找回了笑笑,那孩子…也不知道长得像不像老大……”
那人嗓音嘶哑,偶尔伴随着咳嗽声,视线最后落在了‘定安侯世子’这几个字上,笑了笑,“刘成。”
“奴才在。”
“庆安城,怕是要热闹了啊!”
被叫做刘成的公公陪着一笑,并未说话,陛下他,更喜欢伺候的人当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