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
阮津立马就捕捉到了重点,他和追云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那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谢景蕴眸中的警惕越发深了,摇摇头,垂下的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
面前之人,有点眼熟,眉眼之间跟南齐老皇帝有几分相似,看穿着,是南齐服饰,且从温度感知来看,怕是冬日了。
可他的记忆似乎却还停留在夏末。
“南齐。”
谢景蕴顿了顿,视线从屋内装饰扫过,“你是南齐皇室?”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阮津抬手扶额,只觉得头大的很,转头看向追云,“这怎么办?”
之前担心谢景蕴受了重伤会不会死,他现在更担心,到时应该怎么跟许姑娘解释。
人好了,但失忆了,忘记了你?
这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会疯的吧!
尤其两人曾经那么相爱。
“失忆了总比死了好。”追云依旧不忘杵药材,平静道,“派人去定安侯府传消息吧,看样子应该是不会死了。”
阮津:……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淡定啊?!
但好像除此之外,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阮津转身离开屋子,派人去定安侯府,然后自个儿带着笑笑出了王府,反正这都是追云惹出来的麻烦,让他自己去解决吧,他不奉陪了!
见阮津离开,谢景蕴看向追云,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他本想用内力进行调息,却发现体内原本充盈的内力却如同干涸了的枯井一般。
经脉反而随着他的内力调动,传来阵阵针扎一般的疼痛。
在他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身受重伤?又为什么方才那人着重问自己,瑞安王妃?
“你刚经历了一场爆炸,内力全无,身上的弱毒爆发,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了。”
追云察觉到他的动作,淡淡开口道。
“爆炸?”
谢景蕴蹙眉。
“嗯,你为了救许大山,差点被拉着跟南齐先帝同归于尽。”
追云言简意赅道。
“我?救人?”
谢景蕴嗤笑,即便全身都是伤,只能躺在床上,气势依旧不减,“编画本子也要编个像样的。”
身上的伤口做不得假,也的确有可能会是爆炸伤,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救人。
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让他为之舍去性命。
追云见他不信,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杵药。
谢景蕴也没再问话,潜龙卫没在身边,他内力全无,筋脉受损严重,脏腑似乎也受了伤。
即便是当年九子夺嫡,他也没如此这般狼狈过。
现如今,他为刀俎,问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相,那还不如徐徐图之,等伤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反正。
从目前两人的态度来看,他们对他,并无恶意。
正思索着,屋外传来动静,听脚步声,十分杂乱无章。
门被推开。
进来之人,是谢之竹,而他身后,是阮希,南齐七公主,他的同盟。
可是……
谢景蕴视线落在阮希身上的太子朝服上,心中疑惑,老皇帝真的死了?
“皇兄?!”
谢之竹快步上前,几乎是扑着来到床榻边,一下子红了眼圈。
谢景蕴眸底疑惑更深,他何时与瑞安王的感情如此之深了?
瑞安王为何会与阮希在一起?难道阮希在与他结盟的同时,还暗中与瑞安王勾结?
阮希走到床榻边,对上谢景蕴冰冷打量的眸,就知道这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抬手扶额,“喂喂喂,你可别多想,我跟之儿的关系绝不是你想的那般。”
之儿?
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谢景蕴怔愣了一下,看向阮希的视线越发诡异起来。
阮希:……
“我没有龙阳之好!”阮希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说道。
这家伙,跟当初听到自己为之儿而来北朝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他失忆的这近半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
谢景蕴扫向两人,来的人里,还有潜龙卫,见到潜龙卫,他的心顿时就放下了大半。
最后,他视线落在了站在最远,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子身上。
她面色十分苍白,因为瘦削,反而显得眼睛格外大而明亮,一双漂亮的狐狸眸中,盈着水光,像是在悲伤着什么。
心脏猛地传来一阵刺痛,谢景蕴不适地皱起了眉。
为何…会这般?
心底里竟然涌现出一股想要抬手为女孩擦拭掉眼泪的冲动。
谢景蕴认出了女子,正是方才那南齐皇室所说的,未来的瑞安王妃,许云姝。
只是,她比画卷上的瘦了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两人对视了片刻,谢景蕴承受不住,率先挪开了视线,心脏太疼了。
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
许云姝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转头看向一心杵药的追云,走到他身边。
追云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许云姝,对上她的眼眸,抿了抿唇,从一旁拿出了一块方帕。
方帕的一角还绣着一只十分奇特的大胖鹅,并不是她的绣工,这大胖鹅,倒是跟许大山香囊上的十分相似。
“谢谢。”许云姝接过,看着大胖鹅,唇角勾起抹笑,“追云叔叔,这是我娘绣的吧。”
这几日,许云姝才知道,原来追云曾经是长公主阮婳的侍卫,当时阮婳身中剧毒,拼死生下原主后就撒手人寰。
追云自责不已,想着原主有许大山护着,他便自请到了阮津身边保护他。
是因为,阮津是阮婳生前最为疼爱的孩子。
“嗯。”
听到许云姝提到阮婳,追云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顿时变得柔和。
“他在爆炸中伤到了脑袋,所以才失忆了,但是能看出来他对你并非十分陌生。”
追云想了想,开口安慰了一句。
许云姝偏头看了床榻一眼,芝芝在跟谢景蕴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而谢景蕴似乎一直在看着她,没想到她转头看过来,谢景蕴忙挪开视线,带着几分心虚和不解。
“嗯,我知道。”
许云姝收回视线,笑了笑,“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