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矜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打横抱起,在盖上盖头的那一瞬间,一滴清澈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滚!都给老娘让开!”
茵澜大声怒斥着。
“别逼我动手!”
这些人是天厥山庄的弟子,是和岑岑有关的人,她不想让她难过。
韩卢和长兮也在看,四处寻找岑矜雪的踪迹。
他们看到新郎官怀里抱着新娘子,韩卢立马呼唤:“娘亲!我是韩卢!”
人群涌动,所有人都来阻止他们前进。
一阵寒风吹来,险些将新娘子的盖头吹落,可还是露出半张绝望的脸,韩卢和长兮同时看到那张脸,霎时变得暴动。
韩卢更是抽出弟子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人的腹部。
“都给我滚开!”
他听见噗呲一声,一阵剧痛传来,低头一看,口中吐出大量鲜血。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普通人惊叫出声。
所有弟子迅速将他们围住,拔出佩剑指向中间三人。
而新郎官对身后发生的事充耳不闻,走了进去。
媒婆神色惊恐,着急忙慌地快步逃离现场,这婚礼上遇到杀人的事,她平生还是头一次撞见,真是太不吉利了。
这场婚礼请的人不多,只有三五桌,但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都是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
岑川逸一步步走在院子中,前方,岑禹阳和岑母笑脸盈盈地高坐主位,眼神欣慰地看着他们。
他抱着她走到大厅,将其放下,手揽住她的腰稳住身体。
这姿势,看得两人呆愣了一下,随即对视笑起。
看来雪儿还是很喜欢逸儿。
这两人才刚要拜堂就已经这么亲密了,好在他们是答应了逸儿的恳求。
不然岂不是拆散一对璧人。
“拜堂!一拜天地!”
岑川逸搂着她在背后悄悄按下。
“二拜高堂!”
他如法炮制。
“夫妻对拜!”
她在他对面,按不了了。
那就算了。
“直接敬茶吧。”
岑川逸笑着拿过茶杯,跪下递给岑禹阳。
他接过抿了一口, 而后是岑母,她接过也抿了一口,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些吉祥话。
而后轮到岑矜雪。
她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木头人似的。
两人疑惑地唤了一声:“雪儿?”
难不成是因为太紧张了。
倏然,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惨叫声,甚至盖过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直接传了进来。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站起身朝着外面看去。
骤然,天厥山庄的弟子从外被人一脚踹飞,划过空中,重重地跌落在大厅门口,他口中鲜血狂吐不止,脸色煞白奄奄一息。
岑禹阳大惊,猛然站起身。
门外的人倒地一片,鲜血喷洒在地上的雪,如同盛开的一朵朵娇艳的梅花。
身着红衣的男人缓步抬起,踏过门槛,朝着他们走来。
他面无表情,白皙的脸庞溅有点点血迹,一双妖异诡谲的绿眸阴寒刺骨,藏着浓厚骇人的杀意。
节骨分明泛着青筋的大手垂在右侧,鲜血流过,淌在指尖缓缓滴落在雪地上。
“魔教教主?!”
有人认出来了。
忽然在场的人感到一阵恐慌,后院的弟子迅速赶来抽出剑,对着他一人。
岑川逸转身,眯起眼睛看他,伸手将岑矜雪拉到怀里,搂住她的腰,彰显自己的所有权。
凉珩之看了看周围,尤其时两人穿着喜服靠在一起,那刺眼的一幕,让他心中的妒火不断翻滚,眼眸甚至浮现出淡淡地红,火辣辣的疼。
她骗他!
倏地,红色的盖头随风飘落在地上,露出她那张娇艳欲滴却凄美破碎的脸,一双剪瞳满含泪水,眼圈通红,委屈的看着他。
他一怔,心顿时闷痛起来。
身后的韩卢急忙大喊:“娘亲!”
一语惊醒所有人。
岑禹阳带着弟子冲了上去。
“逸儿!快带你娘还有雪儿走!”
所有人都在围剿着中间的男人,看得岑矜雪心痛不已,拼命想要冲破禁锢。
岑川逸刚想走,回头看见他们隐隐不敌眼前的男人,内心挣扎了下,将岑矜雪交于岑母。
“娘,你带着雪儿先走,我去帮爹。”
岑母连忙点点头。
茵澜等人见状,赶忙跑过去拦住他们的步伐。
她冷眼看她:“把岑岑放下!”
被关禁闭的慕容晴听到前面打斗的声音,一心急,直接破门而出,一路来到前厅,看着血流成河的样子。
她大惊失色,寻找着师妹还有师娘,看到有人拦住,赶忙快步走去。
长兮余光瞥见临空出现的剑刃,转身用匕首挡下,而后与其打斗起来。
韩卢两头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刚要走近岑矜雪,茵澜忽然出声:“韩卢,去帮长兮,这里交给我!”
他犹豫了一下,掉头去帮长兮。
茵澜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和岑矜雪有几分相似的夫人,态度温和起来:“您是岑岑的娘亲吧,我和岑岑是好朋友,我们不会伤害她的。”
“您把她给我吧,岑岑是您的女儿,您不能这么逼迫她。”
逼迫?
岑母有些疑惑:“我们没有逼迫她,我这么爱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伤害她。”
茵澜忽然脸色一变,“是吗?难不成她是自愿的?您好好看看岑岑的表情,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自己大哥!”
闻言岑母看向靠在怀里的女儿,满脸泪痕,痛苦失望的神色,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顿时让她心疼万分,也察觉到她一句话不说也不动的异样:“雪儿你怎么了?!你和为娘说句话啊?!”
茵澜看她软和起来,立马上前查看。
“是被人点住了穴道。”
她伸手在她胸前点了几下,倏然,岑矜雪猛然大口呼吸。
能动了。
她喘着气,看上去很不好。
茵澜急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岑岑?还好吗?”
她虚弱地说道:“谢谢。”
“不说这些,我带你去看大夫。”
见他们要走,岑母连忙说道:“雪儿,你要去哪里?”
“娘,我自始至终从来不愿!”
岑矜雪的目光忽地移向出手粗暴残忍的男人身上,他一袭红衣,看不出沾染了多少鲜血,但从衣摆滴落在雪里的血可以看到,已经染透了。
他白皙的脸颊和脖子被溅上许多鲜血,绿眸跳跃着猩红,仿佛杀红眼了。
俨然就是一个玉面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