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多时,门被从里打开。
席云淮已经穿好衣裳,单薄的中衣严丝合缝。柔顺垂下来的发湿漉漉的,发尾还在滴答着水珠。
美人出浴,墨发玄衣,更衬得肤白胜雪。
虞清颜被这美颜暴击冲击得有点晕乎:“你,你刚刚,在洗澡?”
“嗯。”席云淮垂着眸,有些沮丧。
几日未见,思之如狂。
他猜测小病秧子收到了信也许会来找他,赶紧洗个澡,穿上他买的新衣服……可是没想到小病秧子会来得这么快。
虞清颜的视线越过席云淮,落在房间里的三个年轻男人身上,“他们是……”
“……室友。”席云淮轻咳一声:“他们……比较热心。”
热心地说要帮自己洗香香,结果磨磨唧唧,让小病秧子撞见了。
……她不会觉得自己洗澡还要撒花瓣很娘吧?
席云淮幽怨地看了眼几位“室友”。“室友”们一个激灵,赶忙上前,哂笑道:“哈哈,对,都是同乡,出门在外自是要互相帮助……这位就是嫂夫人了吧?那什么,你们先聊,我们先走了哈!”
三人争先恐后地冲出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虞清颜:“……”
“吃饭了吗?稍等我一下,我换身衣裳。”黄字号房鱼龙混杂,席云淮不放心将她留在门外,可是屋内又不似天跟地字号有隔间。
匆忙之下套上的衣裳,如今已经被湿发打湿。他拿着干净的新衣裳,看着坐在他的床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的小病秧子,欲言又止。
“……我要换衣服了。”
“嗯。”小病秧子乖巧点头,但没动。
又没外人,换呗。
云裳花容搁外头呢。
席云淮:“……”
见席云淮还是没动,虞清颜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
她打了个响指,将隐于房间内地其他暗卫赶走。
这回好了,是真没外人了。
“男孩子出门在外,确实要保护好自己。”虞清颜拿起搭在一旁的干净手巾,朝席云淮招了招手,“不过你那几个室友有点怪怪的。”
席云淮眸光动了动,顺从地走过去,“哪里奇怪?”
素白的指尖从漆黑的发丝间穿过,及腰的长发还在滴答着水,虞清颜用手巾包住,不甚娴熟地轻轻擦拭。
由下至上,席云淮惬意地眯起眼睛,微微仰起头。他背对着小病秧子坐着,额角的碎发散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乖得像只大猫咪。
不愧是花花的爹。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书生……没什么书卷气。”虞清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一身黑衣短打,江湖气倒是挺浓。”
凤栖阁的杀手,江湖气当然浓了。
不过他们也的确是来参加秋闱的——朝廷这些年收拾了不少不安分的江湖组织,凤栖楼虽然还算是“安分”,但毕竟干的杀人的买卖,朝堂里安插些自家的眼线方便又安心。
只是没想到小病秧子这般敏感。
席云淮默了默,正要帮他们说些好话,就听小病秧子喃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图财,就是图色……”
她低下头,望着她貌美如花的老婆。
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除了帮你洗澡,还帮你做什么了?没占你便宜吧?”
“……没。”
“有些人他们就好这一口的!”虞清颜越想越坐不住,将手巾一丢,催促道:“快换衣裳,赶紧走,今晚就搬……不能再跟他们住一起了!”
大梁民风开放,养男宠的富贵人家不在少数,穷苦人家娶不起媳妇儿也时兴契兄弟,有的地区甚至断袖之癖盛行。
她老婆这般单纯,怕是被偷偷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席云淮想说他们真的不是断袖,只是一群平平无奇想要讨好上司的普通杀手而已。但又怕解释多了惹小病秧子怀疑,只好闭了口,乖乖换衣裳。
只是……
席云淮:“你刚刚是不是偷偷睁开眼睛了?”
闭着眼睛的虞清颜:“没有!”
席云淮感到无奈又好笑。
习武之人五感发达,这么明目张胆的偷瞄怎会发现不了。他叹了口气,忽然微微倾身,轻声问:“想摸吗?”
虞清颜唰得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男人离得极近,仿佛稍稍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浓密的长睫微湿,墨绿色的漂亮眼眸仿佛氤氲了层湿漉漉的水汽,格外蛊人。
呼吸交缠,他的耳根红的像是要滴血。
虞清颜脸颊发烫,略略矜持:“这样,不好吧?”
席云淮遗憾,“那算了……”
“摸摸摸!”
罪恶的小手顺着里衣下巴就要钻进去,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按住。
隔着衣裳,没能摸到腹肌。
但布料单薄,清晰地勾勒出沟壑分明的八块腹肌。体温也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比她的要高上许多,甚至有种灼热发烫的感觉。
席云淮勾唇,“等成婚了再给你摸。”
虞清颜:“……”
她在席云淮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笑意。
啧……学坏了啊。
虞清颜失落垂首,就在席云淮发觉不对,无措地想要哄她的时候,虞清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另一只手——
席云淮来不及反应。待回过神来,已经被某只小病秧子得逞了。
热乎的,滑滑的腹肌!
虞清颜:桀桀桀……
“……你笑得像个反派。”席云淮目光幽怨,像个被登徒子吃了豆腐的小媳妇儿。
虞清颜体会到了调戏良家妇男的快乐,忍不住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哄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娶你的。”
有点愧疚,但不多。
下次还敢!
席云淮:“……”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样承诺,他怎么反而更不信了?
席云淮不放心地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怎么会呢!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呀!”虞清颜拉着他的手,“走,咱不住这儿了,带你住我家去!”
席云淮一个趔趄,差点儿绊倒。
“怎么了?”
“没,没什么。”席云淮有点慌,“现,现在吗?我要不要去买点东西,什么都没准备……现在会不会有点晚了呀?不太方便吧?要不还是改日……”
没能改日。
席云淮被塞进了马车里。
他拘束地坐在角落,僵硬得像尊木雕。就在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拎着半路刚买的礼物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的时候……他震惊地发现,宅子里没有人。
这是一座空宅子。
虞清颜没注意到席云淮的异样,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是我舅舅送我的宅子,我还一次都没来过呢。不过看上去还不错,你喜欢吗?”
席云淮猛地看向虞清颜,不可置信:“你……要把我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