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坏事,心虚的虞清颜没敢再回宴席。
跌跌撞撞勉强找到回到瑶光宫的路,进门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完全忘了昨夜偷亲某人的事。
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舒服得人骨头缝儿都酥了。
虞清颜惬意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片刻,腾地一下坐起来,满地找鞋:“晴蕊!快快快我朝服呢……你咋不叫我,完蛋了完蛋了……”
晴蕊掀开珠帘走进来,笑道:“殿下,今儿个休沐,不上朝。”
虞清颜找鞋的动作一顿,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睡懵了,都忘了这一茬。
不用早起打卡,虞清颜没着急起,头没梳脸没洗盘着腿坐床边清点礼物。
家人的礼物基本上早就在她生辰那天送到了瑶光宫,但昨日宫宴,参加宴席的大臣们也送了礼,以及刚回京的宸王、太子、以及七皇子。
还有偏要在宫宴之后才肯送礼的老六。
大臣们送的礼都是些什么文玩字画,好不容易得了能讨好长公主的名正言顺的由头,都铆足了劲儿讨好。但虞清颜见惯了各种宝贝,没什么感兴趣的,也就之后杨景和送来的机关小鸟有点儿意思——
上了发条,能扑腾着翅膀飞个两圈半,精准落回起飞的地方。小脑袋轻啄了啄,然后吐出一粒金子做的米。
晃了晃听着响儿,肚子里的存货还不少呢。
虞清颜顿觉稀奇,喝着阴竹送来的醒酒汤,宿醉过后有些闷胀的脑袋就没那么难受了。
虞岳辰送了把笨重的古刀,古刀上锈迹斑斑,都要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不过听闻是史上哪位大将军用过,即便绣成这样也能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虞清颜提了下……没拎动。
还差点儿砍了自己的脚趾头,吓得晴蕊赶紧吩咐人收起来。
太子送了把玉做的小弓,十分轻巧便于携带,上面还镶嵌着漂亮的粉色玉石,虞清颜美滋滋让人将弓挂在房间里。
虞言澈送了些古籍,是他最喜欢的一位文学大家的孤本。平日里虞清颜想摸摸他都不肯,如今竟大方地送给了她。
“小屁孩儿长大了呀。”虞清颜甚是欣慰。虽然这位大家写的草书……她看不懂,但还是让人仔细收起来,放在她的书架上。
最后,剩下了老六的那一小箱礼物。
虞清颜正襟危坐,如临大敌,悄咪咪地将箱子开了条缝儿。缝隙缓缓变大,待虞清颜看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面红耳赤地将盖子“啪”地盖上。
我滴个老天奶。
……这都啥啊?!!
晴蕊:“咦,殿下,这儿还有个纸条,好像是六殿下写的。”
虞清颜咬着后槽牙:“……念。”
“这都是哥哥为你精挑细选的宝贝,定制的才刚赶工出来。本来寻思着让你用到那谁身上……不过问题不大,父皇不是又赏了你俩侍君嘛,你可以跟他俩玩儿……”晴蕊硬着头皮念纸条,“哥哥怕你不会,还特地塞了本详细的说明册子,晚上你猫被窝偷摸研究……”
虞清颜:“……”
果然,老六不愧是老六。
就不能指望他送些什么正经东西。
不过不正经是一回事,这些破布片子跟铁链子也不值钱啊!
她怀疑老六不舍得给她花钱……并很有证据!
晴蕊翻了一页,继续道:“这些链子是纯金的,用了特殊工艺锻造,看着细但挣不断,上面镶嵌的是红宝石。料子一寸比金贵,别在背后蛐蛐本王抠搜。”
虞清颜:“…………”
可恶,被老六给预判了。
虞清颜愁怎么处理这一箱不正经的东西,索性塞库房里眼不见心不烦。清点完礼物,坐在桌边一边吃饭一边批阅昨日没做完的政务。刚吃一半,宫人来报,皇帝召见。
御前大总管张福德亲自跑的一趟来传的话。见到虞清颜,赶忙上前道:“殿下!今日陛下心情不太好,您哄哄陛下……”
虞清颜感到诧异。
她父皇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什么事儿能气成这样?
“阿翁知道父皇找我什么事吗?”
张福德摇头:“老奴不知。今个儿陛下进了御书房没让任何人在跟前伺候,突然就生了大气。”
虞清颜加快脚步。
到了御书房,果然一踏进门就察觉到了隐隐的低气压。收拾残局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端着碎瓷片快步退下。
张福德关了门,屋内只剩下父女俩。
皇帝后仰着上身,揉了揉眉心,虞清颜担忧地上前:“父皇,身子要紧,太医不让您动怒。天又没塌下来,什么事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嗯。”皇帝直起身子,和蔼道:“父皇没生气。”
“没生气您桌子上的那只玉镇纸呢?笔洗呢?”
皇帝无奈地笑,“不小心碰掉了。”
虞清颜板着脸,“哼。您说谎,我不跟您天下第一好了。”
皇帝乐不可支,笑着讨饶:“是父皇的错,以后父皇生气了就想娇娇,一想娇娇就不生气了。”
虞清颜神色稍缓。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皇帝笑意微敛。他望着虞清颜,缓声道:“朕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正要坐父皇身旁的虞清颜顿住了。
父皇的语气有点严肃的。
是政事?
她乖乖站直了身子。
“没事,你坐。”皇帝笑,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我父女之间不在乎那些虚礼,朕就是随意问问。”
虞清颜正襟危坐:“您说。”
“长乐。”皇帝喝了口茶,“你想当储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