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颜：“……”
朝中都说皇帝太宠长公主了，以前虞清颜只当他们是嫉妒。可是如今虞清颜突然觉得……那些大臣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父皇的确是有些过于宠爱她了。
宠爱到连政治嗅觉都不灵敏了——竟还心大地觉得摄政王欲要勾结宋家不是重点！
看着皇帝气定神闲的模样，虞清颜沉思。难道父皇是觉得摄政王不会造反？这可不行，那个她在国师塔做的那个梦里，摄政王是真的反了。
只不过不同的是，梦里的摄政王可不像现在这般嚣张，也没有找回谢云淮，自始至终都以为谢星寒就是他遗失的亲生的儿子。直到造反的前一日，他仍旧是皇帝最忠诚的左膀右臂。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嘶……她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之前虞清颜以为梦中的摄政王不嚣张，是因为蝴蝶效应各种原因，他恨皇帝的时间比较晚，得知了“真相”便立即起兵。
但是如今细细想来，摄政王一起兵便势不可挡，哪里像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倒更像是阳奉阴违，不声不响地暗中集结各方势力，等到合适的时机才骤然造反的。
梦中摄政王隐忍不发，现在的摄政王嚣张得恨不得在脑门儿写上“我想造反”……如此大的差异，是什么造成的呢？
会跟谢星寒有关吗？
暗卫已经在寻找谢星寒的踪迹了，可是目前还是一无所获……
女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紧事，秀眉微蹙。皇帝也不催，慢慢喝着茶，等着女儿思考完。
片刻，虞清颜才抬起头看向皇帝。
皇帝正了正神色，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父皇，”虞清颜神色严肃，“席月棠……到底是怎么死的？”
皇帝：“……”
思考了半天，就问这个？
他哑然失笑，“你不是已经派人去查了吗，还来问朕。”
虞清颜微微瞪大了眼睛。
有点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父皇手眼通天，深不可测，没有东西能逃脱得了他的法眼。
她暗卫的这点小动作，确实难以瞒得过父皇。
那摄政王的小动作，是不是也全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也是，连她的暗卫都查到了谢家想娶宋萤，父皇肯定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这么淡定。
她瞎操什么心。
“那您到底知不知道嘛。”虞清颜追问道。
皇帝笑道：“席月棠的死因不重要。”
虞清颜啃指甲。
……感觉最近头发掉的格外多。
父皇的意思是，摄政王想反，跟席月棠是谁杀的没有关系……那只是他为造反随意找的由头？
cpu要干烧了。
查清席月棠的死因这条路走不通，那要怎么阻止摄政王，杀了他吗？
可是……
虞清颜悄咪咪地问：“席月棠，真不是您杀的？”
皇帝瞥了她一眼。
“开玩笑嘛……”
“不长记性。”皇帝无奈叹息，“在无法保证全身而退的情况下，没有证据就贸然质问——上次你来问朕，是什么后果来着？”
虞清颜心虚抠手，“谁说我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您又不舍得杀我……”
皇帝叩了叩扶手，虞清颜低头不说话了。
“你啊……”皇帝扶额，“从小到大就你最不省心。”
虞清颜心虚挠脸。
“最近你风头太盛了，暗卫动作也频繁，那些阴沟里的腌臜东西肯定不满。”皇帝剥开一只橘子，挑走白丝，将干净的橘子肉递给虞清颜，“树大招风。”
虞清颜接过橘子，若有所思，“父皇的意思是，儿臣需要藏拙？还是最近避避风头？”
皇帝：“你随意。”
他又剥了个橘子，正要放入自己口中，就被旁边伸过来的小手抢走了。
皇帝：“……”
皇帝没好气地轻轻敲了下虞清颜的额头，继续刚才的话道：“朕只是想提醒你加强守卫——公主府不比宫里，后院又有一群心思各异的面首。”
所以好好的非要跑到外头住干什么，就算瑶光宫住腻了，不是还有那么多别的宫殿么，随便挑一个就是了——他寝宫隔壁的宫殿还空着呢！
可他家娇娇却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斗上了瘾，收下面首，跑去公主府住。
即便能天天上朝看到女儿，但皇帝还是不怎么高兴。
他暗戳戳提示闺女回家住，宫里守卫森严，不用担心会有人潜进来暗杀。然而闺女却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暗示，点头表示会加强护卫，然后顺了几个橘子就离开了。
皇帝：“……”
张福德臂挽拂尘，忍俊不禁。
皇帝郁闷地伸手去拿橘子，结果摸了个空——果盘里的橘子竟全都被他闺女给顺走了。
“公主的胃口真是越发得好了。”张福德立即让人送来橘子，感叹道：“往年公主饭都吃不了多少，更遑论瓜果了。”
皇帝哼了声，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宠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谢云淮同意娶宋萤了吗？”皇帝问。
张福德：“这事儿还在斟酌呢，谢云淮世子尚未说是否同意。”
皇帝点了点头，继续批奏折，轻描淡写道：“他若是同意娶宋萤，就阉了他。”
“另外——”皇帝笔尖顿了顿，“今晚让公主回宫用膳，就说贵妃想她了，多住几日。”
张福德忍笑：“是。”
*
虞清颜还没出宫就被宫人拦下，说是贵妃想她了。
虞清颜：“？”
昨晚她还去母妃那儿用晚膳来着，还没到一天呢，这就又想她了？
不过也不耽误什么事儿，虞清颜让晴蕊回府取还没处理完的政务跟没织完的毛线，往贵妃宫里走。
传话的宫人还说皇后近日打算办一个什么赏雪宴，宴请京中的世家贵胄子弟，虞清颜若是有空也可以参加。
虞清颜没什么兴趣。
这种宴会没什么意思，估计又是个让世家公子跟贵女们互相认识的宴会，俗称相亲。
年末折子多，她还有一堆没看完呢。
可是看到皇后送来的名单……
虞清颜忽然有点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