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阔得意一笑,“章某受掌柜的之托暂时管理着这枫月楼,一会儿章某送您一副请帖,还请您时常来光顾下这枫月楼。”
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李熠然正愁这请帖没处去弄,章阔便立马送来了东风。
李熠然淡淡矜笑着,一副朗月清风之貌。
“多谢章公子了。”
“哪里哪里,将军能时常光顾一下枫月楼才更是令此处蓬荜生辉呢!”
枫月楼楼上每层的布局皆是一样的。四周靠窗的位置上皆是私密感极强的雅间,中央则是一个有无数花灯点缀着的高台。
紧紧环绕着高台的是一圈活水,那流水酒香四溢,细细品尝上一口竟是难得的美酒。
高台之上是一群舞姬歌女在表演,丝质的清凉华服歪歪挂在如玉似瓷的凉白肌肤上,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楼上每层风景的差别除了装饰上的不同便还有这些高台之上美姬的姿容了。
越是往上,越是冰肌玉骨,活色生香。
章阔故意将李熠然引到了高台附近,他手持漆勺,亲自盛了一勺高台下的美酒递给了李熠然。
“将军,您尝尝!”
李熠然并没有接过盛着美酒的青玉碗,他蹙着眉毛,面上不悦,“章公子,你这是何意?”
章阔知晓是他误会了自己,连忙弓着腰解释道:“将军,您先闻闻味道,章某并非在戏耍您!”
李熠然勉强接过青玉碗闻了闻,顿时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这池中流淌着的竟是美酒!”
章阔笑得别有深意,他看着高台上各个姿容上乘的女子说道:“将军,这枫月楼不仅有好酒好菜,还有美人呢!”
“近日新到了一个貌美的雏儿,章某本想自己品尝,今日便将其献给将军。”
李熠然顿时睁开了眼,他一脸古怪,警惕着看向章阔。
“章公子莫要乱说,李某心中只有五公主,怎能在外胡来?”
章阔了然一笑,他面上不停道着歉,心里却对李熠然心口不一的样子鄙夷极了。
“章某冒犯了,还望将军见谅。将军对公主之心,日月可鉴,是章某龌龊了,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熠然放下了青玉碗,他恋恋不舍地偷看了一眼又一眼高台上的貌美女子。
“章公子不是说请李某品尝这枫月楼的菜色吗?”
因着李熠然刻意的动作,章阔自然注意到了他频频偷看美姬的眼馋模样,心底暗道这威名在外的守都卫首领也不过如此。
章阔不停点着头,“将军说的是,还请随我来。”
“不知将军偏爱哪种菜色?是喜酸、喜辣、喜甜还是喜鲜?”
“李某爱吃甜,更喜鲜。”
章阔应了句好,便吩咐着一直候在门外的店小二按照李熠然的口味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肴。
雅间内熏着香,推开门后扑鼻而来的便是满腔的茉莉花香,与那包厢外刻有茉莉的木牌相得益彰。
里面摆着一张极其大的木桌,桌旁却只放着两个鼓凳。
与其余普通酒楼不一样的还有一处,便是这雅间的中央被一个巨大的屏风拦隔成了两个私密的空间。
李熠然坐在桌旁,他好奇地反复打量了下那个屏风。
“章公子,这枫月楼果然处处令人感到新奇,不知屏风的那面是?”
章阔抬眼看着那绣有游鱼戏水的屏风,眼中满是淫邪,“自然是送给将军的礼物,待将军酒足饭饱之后便等着您去揭开。”
李熠然头一次觉得做戏也能无比难受,若是平时,他定要狠狠地揍这个油腻的胖子一顿。
他下腹中莫名晕着一丝火,不大却是扰人心智,让他莫名地有些口渴难耐。为了大局,这戏他只能撑着演下去。
李熠然强忍着恶心勉强笑着,面上既显忐忑又有着隐晦的期待。
孟语终于脱身来到了温府,却扑了一个空。盛夏去问温府的侍从,他们只说温铎清晨的时候就出府了,一直尚未回来。至于温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公主,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等着世子爷吗?”
孟语一脸失望,盛夏在旁看着她为难说着。
不同于阿桃,盛夏从小就跟在孟语身边。作为孟语的贴身大宫女,她的职责应该是保护好孟语,站在孟语的角度为她着想。
如今孟语还未嫁给温铎世子,便时常来到温府逗留,这对公主的名声不好。
若是此事被温府哪一个嘴巴不严实的下人传扬了出去,那世人又会如何看待公主,如何看待皇家。
但她也知道孟语喜爱温铎,他们之间的感情远比她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还要深。
她亲眼看着两人牙牙学语着一起长大,看着孟语如何熬过没有温铎的那两年。所以她对着孟语说不出劝阻的话来,只能全凭着她家公主自己定夺。
夕阳半露在天边,落下一地金辉色的光芒。
温铎翻身下马,那前来牵马的仆从先是附在他耳旁低声道:“爷,上午时分公主过来了,今日在府内等了您一日。”
那仆从说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马牵去了后院的马棚子里。反观温铎有些掩藏不住自己的喜悦心情。
他面上冷着一张脸,可若是凑近仔细一瞧,便能看出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更惹得眼旁那颗红色的小痣多添了几分妖冶。
温府的大门一关,温铎脚下生风,遇到一个仆从经过,便拦住她问了起来:“公主如今身在何处?”
那仆从欲先行礼再向温铎回禀,但温铎可等不及了。
“直接说,别管那些虚礼。”
仆从面上一愣,看到温铎脸上不耐的神情之后立马就微微低下了头回道:“公主正在听风院等着您呢!”
听风院是温铎居住的院子,前几日他心中思念孟语过甚,于书房中翻出了她的一些东西暂解相思之情。
其中便有她的一幅画稿,当时温铎想欣赏一番,却被瞬间脸红的孟语藏了起来,想来应是她忘了带走。
“嗯,今日公主吃午膳了吗?你们照顾得可还周到?都为她做了哪些吃的?”
“我们为公主准备了三道肉菜,三道素菜,两道甜点,一道羹汤,一味主食。都是按照公主的口味去做的。”
“都有哪些?你一一说给我听听。”
“肉菜有葫芦鸡、长安炙鸭、水盆羊肉;素菜有醋芹、酱爆茄子、凉拌秋葵;甜点有玉露团、赐绯含香粽子;羹汤煮的是烩鱼羹;主食是单笼金乳酥。”
温铎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他暗自放心地自言自语道:“嗯,都是她爱吃的。”
那仆从本是在半路上被温铎拦住问话,最后竟是晕头晕脑地与温铎一起走到了听风院。
温铎步子快且大,那仆从为了方便温铎的问话,小跑着跟在他身旁。
当两人走到听风院时,那仆从脸上泛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两颊红彤彤得甚是喜庆。
温铎率先走入了听风院,他的余音飘荡在仆从耳中,听得她心中无比雀跃,心中不禁觉得再累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