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苑小屋内,孟萱扯下了眼前被男人亲手围上的缕带。她缩在床角,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睡榻下的男人。
孟萱面上崩溃,她伸手指着那陌生且一脸餍足的男人大喊道:“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
那男子一时不备,被丞相夫人身边的嬷嬷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疑惑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丞相夫人,满脸不以为意地对她问道:“姑母,你不是说屋内的女人是嫣儿妹妹吗?”
丞相夫人狠狠看了那男人一眼,她有些气急地说道:“你都看到不是张佩嫣了,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里?”
那男人心虚地低下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回道:“那不是侄儿来之前喝了一些东西助兴,进屋后发现嫣儿妹妹不在,由她顶上也是可以的。”
男人混不在意自己睡错了人,他虽不认识床榻上的女人是谁,但却知道她并不是第一次了,想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孟萱听着男人的话,一双眸子被他气得通红,她不受控制地冲着面前的人们喊道:“滚啊,都滚出去。”
丞相夫人将事情搞砸,她心中忐忑,早已吩咐了人去请舒王夫妇。
男子被娇生惯养着长大,还从未被人大喊着轰出去过。他被嬷嬷扶着站直了身子,大力拱开嬷嬷后走近了孟萱几步。
“你喊什么喊,被小爷睡了是你的福气。他日等小爷迎娶了嫣儿妹妹,心情好的话还可以纳了你入府当个妾侍。”
丞相夫人不顾平日形象踹了那男人一脚,随后对着周围的几个嬷嬷疾声吩咐道:“把他的嘴堵上,送到柴房里去。”
嬷嬷们听后立马掏出了汗巾堵在了那男人的嘴巴里,在一阵呜咽声被人拽了出去,扔在了狭小黑暗的柴房里。
孟萱身为公主,虽不得父皇宠爱,却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她将脸埋在了双膝间,才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丞相夫人担忧地看了看她,最后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舒王一时心急跑了过来,他脸上冒着汗,一双眼睛中满是自责与悔意。
他冲上前去想要推开那扇沉重的屋门,听着里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舒王心中似有密密麻麻被针扎的痛感。
丞相夫人拉住了舒王的衣袖,想要劝阻他进去,“王爷,这样于礼不合。”
舒王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杀意,丞相夫人被吓到,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还踉跄着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舒王妃听到消息后惊愕不已,她将小皇孙交给了奶娘后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期间走得太快,还差点崴了脚。
来到紫藤苑后,她顾不上被吓到的母亲,连忙小跑着抱住了舒王的手臂。
“王爷,小萱此时情绪必然不稳定,让妾身先进去劝劝她。张府今日人多眼杂,后续,我们回王府处理。”
舒王握紧了拳头,舒王妃可以感受到他的整条手臂都在紧绷着。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待压下那股躁郁后才卸了全身的力气。
他点了下头,然后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坐了下来。
舒王妃从身旁丫鬟的手中接过了一套衣裙,她推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孟萱仍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她嗓子干哑,连哭声都渐渐小了下去。
听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孟萱拿起身旁的枕头后就扔了出去。
“滚,都滚出去。”
那枕头擦着舒王妃的手臂掉在了地上,舒王妃看着地上交叠在一起的衣衫,心中阵阵发痛。
若是让舒王看到这一幕,他定会难受得发起疯来。
“小萱,是皇嫂。”
孟萱仍是没有抬头,但也没有刚才表现得那么抗拒了。
舒王妃坐在睡榻边上,她心疼地摸着孟萱凌乱的发丝。
她并不知晓事情的经过,只以为有人欺负了孟萱。这时她根本不会想到,只是他们兄妹两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罢了。
“小萱别怕,有皇兄皇嫂在呢!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孟萱眼眶发胀,她抱住了舒王妃,像个受伤的孩子躲在母亲怀中一般。
“皇嫂。”
舒王阴沉着脸坐在石凳上,丞相夫人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今日紫藤苑里发生的事情不能外露出去。若是让我听到了关于小萱的风言风语,这院中的人谁也逃不过。”
舒王说着便看向了一旁的丞相夫人,他眼中杀意毫不避讳,即使她是舒王的岳母。
丞相夫人扶着嬷嬷的手才站稳了身子,她惶然地点了点头,“王爷放心,今日紫藤苑被围成了铜墙铁壁,定不会有一丝消息透露出去。”
抱着舒王妃哭了一会儿后,孟萱才同意梳洗更衣。
舒王妃亲自拿着帕子伺候孟萱梳洗,看到她身上的青紫痕迹后慌忙错开了眼,心中恨恨想着,定要让那狂徒付出代价。
只是她刚才略略扫了一眼床榻,上面并无落红。
难道之前小萱就被人欺负了?这事堵在她的心里,她不好直接问孟萱,只心不在焉地替她擦拭着身体。
孟萱换上舒王妃带过来的衣服后,就挽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出了屋门。舒王站直了身子 ,他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勇气去同孟萱说上句话。
舒王妃对着舒王点了点头,安慰了他七上八下的心。她带着孟萱先离开了紫藤苑,从偏门坐上马车后回了王府。
舒王背对着丞相夫人坐在紫藤苑中,语气中充满了不容她拒绝的意味,“岳母,此事最好向本王解释清楚。还有那个以下犯上的男子,将他绑去舒王府,本王要亲自审问他。”
“王爷,这中间出了差错。他是我娘家的侄儿,不是有意要冒犯公主的。”
舒王重重捶了下身旁的石桌,再说出来的话中充满了怒气,“本王要听的不是这些,那些话不要让本王再重复一遍。”
舒王回府时,天边的斜阳早已落了山,一轮弯似镰刀的月牙儿远远挂在头顶。
“王爷,温铎世子来了。”
舒王冷冷一笑 ,“他还知道过来,本王倒要听听他想要说些什么!”
温铎被季漾带出张府后就去了医馆,等他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都变黑了。
他摸了摸后脖颈,只觉得那里的一处有些疼。
至于张府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温铎就不知道了。当然,他也懒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