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洞
作者:东墙词   雪灾后:被迫跟前任荒野求生最新章节     
    她心中一片惋惜,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都说黑夜会放大人心的恐惧。
    姜曦的叶子床离洞口最近,她面朝洞口睡的时候只能睁着眼睛,生怕闭上眼会进来什么东西。背朝洞口的时候,上次被黑熊堵门的恐怖感又历历在目,她又总觉得后面有什么动物在对自己虎视眈眈。
    她害怕的翻来覆去,折腾的自己无法入眠。
    因为声音太大又频繁聒噪,严铮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要是再乱动,就去洞口守夜去。”
    这下姜曦老实了,屏住呼吸逼自己放松下来,心里尽量想着美好的事情,想着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想着姥姥,竟也沉沉睡去了。
    清晨醒的时候,严铮不在叶子床上,火堆也没有升起来,山洞里空空如也,只剩她一人。
    姜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脑瞬间清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走了,自己被丢下了。
    她鞋子也顾不上穿跑出洞外,却看到门口用藤蔓搭了个晾衣架,严铮黑色的羽绒服和其他衣物此时正晾在上面晒太阳。
    姜曦心里松了一口气,拨开衣服正看见十米开外河水里站了个人。
    早上太阳光正盛,严铮整个人站在水里洗漱,水流没过他的小腿,阳光打在他身上精壮有力的肌肉上,胸肌、腹肌、和水面一起闪着点点磷光,大腿肌肉纵横贲张。
    姜曦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骤然间有些加速,不得不承认,几年未见这身材还是好啊。
    上学那会严铮就备受欢迎,他的眉眼生的好看,眼睛英气深邃,穿着击剑服站在台上时,显得英气且阳光。
    那会严铮教她游泳,常年运动让他身上的线条匀称而精壮,只是比现在略瘦一些,不具备现在的健硕和冲击力。
    如果说从前的严铮是少年,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真正成熟且有攻击力的男人,他对姜曦怒目而赤的时候,会让她感到不可抗拒的压力和胆怯。
    趁着没被发现,姜曦扇了扇风,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赶忙逃回山洞。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打底衫被草汁和泥土染成了迷彩服,裤子也不好不到哪里去,勾丝都快勾成毛裤了,膝盖以下破破烂烂不成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现在两人的衣物加一块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最重要的是都太厚了。
    自己除了这件打底衫现在能穿,剩下的毛衣和绒裤绝大时候都用不上。一会自己洗了澡,就只能穿毛衣,甚至连替换的内衣都没有。
    严铮的更不用提,也只有一条裤子,一件毛衣,一件短袖。
    现有的羽绒服除了是衣服还是晚上的被子,这里晚上温度低,拆羽绒服是万万要不得的。
    唉,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见洞外严铮走动的声音响起,她赶忙闭眼躺下,假装自己还没睡醒。
    严铮拿起晾衣架上半干的底裤套上,端着锅走进山洞。
    “别装了,我刚才看见你了,起来吃饭。”
    姜曦坐了起来,又看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底裤,赶忙把眼神移开,解释道:“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严铮不在意的哼笑了声:“又不是没看过。”
    说着将锅放在篝火上,锅里是大半锅水,水里放着新鲜的鱼段。
    这话说的轻佻,姜曦心想这会看和那会看能一样么。那会两个人虽然只是拉过手,可也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
    姜曦心里虽然这样想,可也很识相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起床走了过去,往篝火里递柴。
    看着锅里的鱼,她好奇问道:“这鱼你怎么抓的。“
    “用剑。”
    姜曦惊讶:“你们学击剑的还会捕鱼啊,”
    严铮淡声道:“击剑的要求就是敏捷、精准、快速。”
    “刺个鱼又不是难事。”
    姜曦点头:“下次还是做个矛吧,这把剑还是严教授送你的,要是在这里坏了,不心疼死”
    严铮听见此话面色一滞,声音微沉道:“无所谓,反正已经不练了。”
    姜曦拨了拨耳侧的头发,递柴时随口问道:“既然无所谓你为什么还带着?”却不想他的脸色突然一沉,毫不留情的说:“姜曦,你不用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试探,帮我回忆过去。”
    “放弃就是放弃了,我不喜欢你总是提过去,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可笑。”
    姜曦看着他,怔在原地,没想到自己又触到了她的逆鳞,她忍着喉咙的酸涩感,平静道:“我虚伪?不过是分个手,你就这样恨我。”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指尖开始颤抖起来,嗓音里带着戾气和难以察觉的低哑:“呵,不过是分个手。”
    “姜曦,你当我严铮头上的绿帽子是那么好戴的?”
    绿帽子?姜曦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严铮对上她已然泛红的眼睛,严铮猛然揪紧。
    她还在演,还在装。
    他站起来,咬紧后槽牙,抬头收敛心神,冷硬的下颌线因为怒气而绷紧,双眼猩红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沉声道:\"你我之间不必耍这些花样。\"'
    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而刺痛,他停顿一番才开口,:“我说了,我会带你出去,就不会食言。”
    说完没有再看她,拿起地上的斧头走出山洞。
    姜曦用指尖拭掉脸上冰凉,拇指扣着食指的指甲好缓解自己的无措和愤怒。
    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窗外风雪肆虐,她躲在宿舍楼的楼道里,蹲在墙角,听见电话里的他说:“姜曦,我不需要你来左右我的人生。”
    声音颤抖又歇斯底里:“都是因为你们,才变成这样。”
    “我们分手吧。”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堵住了嘴。
    那句话,二十一岁的严铮说的极为平静和缓慢,带着信号电流的杂音:“姜曦,我二十了,不需要你的糖了。”
    漫天的大雪,拨不通的电话,半年来时不时消失的人,原来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那晚除了冷,还有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把身体蜷缩成团,眼里噙着泪却哭不出来,在角落里枯坐了一夜。
    一直到东方既白,天色微亮,她收到了严铮父亲严教授的电话。
    除了告诉她严铮需要住院治疗。最重要的是,憔悴沧桑的中年男人在电话里说的话。
    “姜曦,算叔叔求你了,这两年他的病越来越重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他就不得不放弃击剑了——我知道这些年我没有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对他太苛刻了。”
    “叔叔豁出这张老脸求你,你们就这样吧,别再刺激他了。”
    “就这样吧,等他醒来我亲自跟他说,你别再联系他了。”
    ——
    姜曦心里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上辈子好事做的太少了这辈子才遇见这个人,受这窝囊气。
    她越想越生气,抓起手边的木棍冲出洞口。
    严铮正在门口砍枯柴。
    姜曦想也没想,一棒子就照严铮背上抽去。
    严铮气急,转过身一把攥住她手中的棍子,羞怒道:“你疯了?”
    姜曦胸口怒火燃烧:“我看是你疯了,我招你惹你了?分手是你提的,现在还要倒打一耙。”
    “我论文改了二十遍我都没这么生气,我脑子抽了让你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欺负我。”
    “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开了,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这么恨我。”
    姜曦跟倒豆子一样,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听见这些话,严铮的神色却是一滞,气势收敛,嗓音滞涩:“我什么时候提的?”
    走近一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复问一遍:“分手我什么时候提的?”
    姜曦看他状态不对,只顺着他的问题答:“你去医院之前那个晚上。”
    严铮看着她,眼神在她脸上流转,似要看出些什么:“我还说了什么?”
    “没。”
    “没了。”姜曦想到了什么,却没说出口。
    严铮低下头,双手抹了把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带着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少顷,声音无力而低哑:“所以当时,我们连面都没有见就分开了。”
    说罢他摆了摆手,拽下藤蔓上的裤子衣服,转身离开了。
    “你去哪?”感受到他身上异样的压抑,姜曦心猛地揪紧。
    “找柴。”
    看他没有走远,姜曦悬住的心才略微放下。
    姜曦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明明这些话都是他说的,这些事也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可为什么严铮的反应却让她的内心感到不安。
    她有些困,用手随意收拾了几下凌乱的头发,点燃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