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无量睁开眼，呆呆的看着漏风的屋顶，昨日发生的情景历历在目，让他脸色一白。
    洗漱的时候，无量也会有片刻的走神，清凉的溪水淋在脸上，让无量精神了许多。
    精神有些恍惚的无量和李叔打过招呼后，忙碌中让他的思绪不再发散，夜幕降临后，今天的无量觉得自己很疲惫。
    穿过熟悉的几条街道，无量走入漆黑的小巷子，才恍惚想起自己好像已经不用再上交保护费。
    无量来到了昨日的旧地方，昨日躺着尸体的地方如今呈现着暗红之色，尸体也都不见了，想必已经被人处理了。而今天一整天，那几个乞丐的死都无人谈论。
    无量在原地待了片刻，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一口，转身回到了自己小窝。
    这几个乞丐死后，意味着自己以后可以攒下一些家底了，倒是个好消息。
    昨日那种无助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扎根发芽，挥之不去，倒是承受能力，无量觉得自己长大了一些。
    很快就酷暑炎炎，知了在树上拼了老命的叫着，无量的小屋临近溪边，建在桥下，此时还算惬意。
    距离那次的事情过了有几个月了，无量除了吃喝，倒是赞了一笔钱财，给自己简单置换了几套衣服，单薄的身子外穿上了正常的衣物，不看住的地方，平日里已经是个靠自己自力更生的普通小孩子了。
    时间匆匆如流水，炎热的夏日总算被熬走了，秋爽时节来临，空地里多了些放纸鹤风筝的孩子，无量每天干完活，会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那些嬉戏的孩童和天上的各种各样的飘飞的风筝。
    在无量看来，天上飞着的是童年。
    日复一日，无量平平常常，本本分分的干着活，努力的积攒着自己的小金库，他看中了好些书籍，价格却不菲。
    这一日无量正借着晨曦看书，自从他攒够了看书的钱，便每日早早起床多看些书，不认识的字在干完活后会和李叔请教一番，李叔虽然也不认识多少，但比他多，这就够了。
    无量小心翼翼的翻过一页，正看的入迷，没发现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探头探脑，悄悄的向他靠近。
    “喂，你在看书吗？”，一个软濡的声音在无量身后响起。
    “啊！”，无量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叫出声来。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胆小呀？”
    无量转身一看，一个圆脸小姑娘正一脸促狭的看着他。
    “你是谁？找我有事吗？”，无量奇怪道。看着小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喂，是我先问的你哦，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小姑娘鼓着脸愤愤不已的说到。
    “是啊，如你所见，我正在看书，我回答完了，该你了！”，无量看着气鼓鼓的小女孩有些想笑。
    “哼，我也不认识你，就是远远的看你好像在看书，觉得有趣，我见过的同窗里可没有这么早起床就为了看书的，你住在这里呀？”
    小姑娘见无量老实交代满意极了，随后回答后又问道。
    “如你所见咯。”，无量看小女孩似乎没什么恶意，继续坐下边看书边回道。
    “哦，这样啊，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看书怎么不去学塾里去看，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可是很容易理解歪了的！”，小姑娘一脸我很懂的样子，笑嘻嘻说道。
    “我交不起学费，所以只能自己瞎琢磨呗，再说了，我还要做长工的，只有早上这会儿可以抽空看看书，不像你们这些有父母的，我们可不一样。”，无量随口回道。
    小女孩有些惊讶，她看了看无量身边破烂的屋子，还有无量比较干净的衣服，瘦弱的少年，说起这些漫不经心。
    “你一直一个人这么过来的吗？你很厉害啊！”，小女孩向无量竖起了大拇指，毫不掩饰自己的倾佩。
    “小时候有个老乞丐，后来失踪了，到现在确实是一个人，你要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看书了。”，无量毫不在意，从书中的注意力脱离出来，向小女孩下了逐客令。
    小女孩似乎没听出逐客的意味，反而凑上前来，看向了无量手中的书。
    “你既然不在学塾上学，没有老师教导，怎么看的懂的？”，小女孩好奇宝宝一般的好奇问道。
    “我打零工的那里有人认识些字”，无量无奈回道，将把脸挤入他书中的小女孩推开，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本姑娘以后可以教你哦！”，小女孩看着无量热心道。
    “你？你自己还得别人教，怎么教我，不会把我教歪了吧”，无量好笑道。
    “喂，你别看不起人呐，我可是很厉害的，学塾的老师都说我聪明，学的东西理解远远超过其他人的！”，小女孩见无量小瞧她，气鼓鼓的叉腰说道。
    无量见她有些生气，便将自己刚刚不认识的生僻字摘了出来，向小女孩问道
    “这几个字你可认得?”
    小女孩看了看，不假思索的就告诉了无量答案，无量有些惊讶，这明显比她小的小姑娘看来没说大话。
    无量随后又问了些自己看书的疑惑，小姑娘倒是知无不言。
    “看不出你真这么厉害啊！”，无量惊讶道。
    “哼！那当然，本姑娘从不骗人”，小姑娘骄傲的仰起头，洋洋得意。
    就这样，无量坐着看书，时不时问小姑娘些问题，小姑娘回答过后，也会问无量些问题。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无量到了去李叔那里的时间。
    “我叫无量，谢谢你的解答，我要去干活去了！”
    “啊？这么快啊，不过我也要去学塾了，我明天还会找你来玩的，你有啥不会的明天可以继续问我哟。”小女孩笑嘻嘻的回应无量。
    无量点点头，将书放回了自己的小窝，两人上了桥，互相道别。
    走在路上，无量有些不可思议，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恍惚，不过想到小女孩的自来熟，无量笑了笑，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作为一个乞丐，虽然他本身靠自己自力更生，但在他人看来，依旧是乞丐，平日里的小孩子不说父母本身，他们自己也基本没有愿意和乞丐玩耍的。
    去学塾的路上，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进了学塾。她对于早上的授课很是满意，教人的滋味她觉得很不错，自己也是一位小先生了。
    之后的日子里，小女孩时不时就会找无量玩耍，有些时候是教他识字，有些时候则说些无量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的事情。
    小女孩家里还算是富裕，至少比普通的人生活要优越很多，她的成绩很好，不过听她自己说，她和那些同窗没什么共同话题，平日里也不主动结交朋友，不过学塾里的老师先生都很喜欢她。
    她对于新鲜的事物充满了好奇，比如看书的小乞丐，在她看来就比较特别，当然此事本身也不常见。在乞丐这个群体里。
    她的名字叫李沫，泡沫的沫。当时介绍的时候还怕无量不认识，专门写下来告诉无量的。
    小女孩的存在，让无量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些许童年的味道。
    平常的日子，不变的每天，时间匆匆。
    在无量有了第一个算是同龄人的朋友后，生活似乎多了些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