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城外,人潮涌动,各色旌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远处,一面蓝色大旗与一面上书 “信郡王” 三个大字的旗帜,迎着风烈烈作响,显得格外醒目。
“这次朝廷又是派信郡王来平定云南残明余孽呀!”
“可不是嘛,去年就是信郡王带兵平定的西南呢,只要有他老人家在,云南那些贼军还不是手到擒来,指日可灭呀。”
“谁说不是呢!我觉得呀,就是信郡王当初不该那么早班师回朝,不然云南的局势哪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城外迎接的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那神情,仿佛只要这位信郡王出马,明军在西南就绝无翻身的可能了。
这位信郡王名叫多尼,乃是努尔哈赤的孙子,多铎的儿子,如今更是满清正蓝旗旗主。顺治十五年时,正是他带兵联合吴三桂平定了云南,也算是战功赫赫了。
不过,在原本的历史记载中,这个多尼在明年 二 月(1661 年)便会突发急病离世,年仅二十六岁。
说来也是好笑,在城门外迎接多尼的这些官员里,有不少极尽谄媚之态的人,居然口口声声称呼他为 “老人家”,着实令人觉得恶心。
“拜见信郡王!” 这时,多尼已然率领队伍来到了贵阳城外。
只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了一地的贵阳官员,眼神中满是鄙夷,张口便问:“赵廷臣呢?”
“回信郡王话,总督大人军务缠身,所以特地委派下官在此迎候。” 贵州巡抚卞三元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冷汗。
“哼!” 多尼冷哼一声,看都不瞧卞三元一眼,便打马径直进了城。
此次他可是尽起旗下的五千精锐奔赴贵州,来势汹汹,看样子对剿灭云南明军是势在必得。
进了城后,他便直奔总督衙门而去。
“报!总督大人,信郡王带人进来了!”
“来就来了,有什么可怕的?” 赵廷臣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身为云贵总督,好歹也是清廷的封疆大吏,对方虽是郡王,但他也不能失了自己的体面。
“赵总督,好大的架子啊,还得本王亲自来求见!” 多尼已然冲进了总督衙门,年轻人那火爆脾气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话语里满是火药味。
“哈!信郡王亲临,本督有失远迎,还望郡王恕罪呀。” 赵廷臣充分发挥出他那官场老油条的本事,这一番话,硬是把多尼憋了半天、正准备发作的怒火给生生压了回去。
“哼,本王问你,为何不到城外迎接,是本王的面子不够大吗?” 多尼强压着怒火,只要赵廷臣的回答稍有不如意,他便要大发雷霆了。
“信郡王,这是哪儿的话呀,实在是最近军务繁忙,本督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赵廷臣说完,还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报,一脸无辜的模样。
“是啊,总督大人为了不耽误正事,都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一直在批阅这些奏报呢。” 卞三元这时也赶忙帮赵廷臣解释道。
多尼看着桌上那一堆奏报,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虽仍有不满,可也不好再继续发作了。
“哼,即便军务繁忙,本王前来,你也该有所表示。这次本王奉朝廷之命,再次出兵云南,你可有什么情报要告知本王?”
赵廷臣微微欠了欠身,说道:“信郡王,目前云南的明军在王克和李定国的带领下,势力有所壮大。
不过,他们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快,比如那伪帝永历在缅甸犹豫不决,这对明军的士气以及战略决策都产生了影响。
而且,据本督命令留守曲靖的孙思克传来的消息,王克此人虽说有能力,但行事也多受掣肘。”
“哦?快细细说来。” 多尼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原来呀,还是孙思克比较了解王克。
他看出王克和李定国虽是合作关系,但二人的理念并非完全契合,所以他回到曲靖后,便把这些猜测告诉了赵廷臣,也是为了给自己没在曲靖完成坚壁清野的任务找个借口、转移下视线。
他的这个猜测虽尚未得到证实,却也给赵廷臣提供了思路,所以这会儿赵廷臣便说给了多尼听。
多尼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敲打着扶手,说道:“本王不管这些,本王只关心如何能尽快消灭这些残明势力。你说说,咱们第一步该如何行动?”
赵廷臣看了一眼卞三元,接着说道:“信郡王,依下官之见,咱们可以先派人去云南打探明军的布防情况。
同时,咱们在贵州这边整顿军备,耐心等待时机。目前云南明军虽说有所扩充,但毕竟根基尚浅,咱们可以从他们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入手,比如滇北地区,那里刚纳入王克的控制范围,布防或许还存在漏洞。”
多尼听后点了点头:“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本王此次带来的五千精锐,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呀。
本王决定,先让部分兵力在贵州边境与云南交界处进行骚扰,试探一下明军的反应,也好看看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
赵廷臣面露担忧之色,劝说道:“信郡王,此举虽说能试探明军,可也有可能过早暴露咱们的意图,让明军有所防备啊。”
多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本王的军队那都是训练有素的,岂是那些明军能轻易对付的?本王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来了,好让他们心生恐惧,打乱他们的部署。”
卞三元在一旁赶忙附和道:“信郡王英明啊,有信郡王亲自率军,那些明军必定不堪一击呀。”
多尼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你们都好好准备着,若是此次能顺利平定云南,朝廷必有重赏。但要是有人敢拖本王的后腿,哼,本王绝不轻饶!”
多尼终究是个年轻人,哪里是赵廷臣这样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对手,几番话下来,便把兴师问罪的事抛于脑后,而他则回去准备对付明军的策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