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太婆吓得魂都快飞了，现在还有些失神。
    其他人则是各有各的心思。
    易忠海和刘海中心里如此，是因为有娄振华在场，不便开口讨论。
    娄振华只得自个儿找了个话题：“何大厨？”“他应该是院子这边的人吧？”“如今人在哪？还回得来不？”易忠海迅速接过话说：“我听说何师傅去了保定，跟一个寡妇一块儿生活，并无意回来咱们这四九城了。\"“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真是太糊涂！”“何大厨的手艺是挺好的。\"“若把他家人接到城里，供养也绝对没问题。\"“他那么高的手艺白白浪费了。\"对于何大清的厨艺，娄振华还是认可的。
    不可否认，何大清与李平安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可单看厨艺在厂子里已是绰绰有余。
    闻言，易忠海看向外面那个略显沉稳的少年，心中一动说出了新的话题：“何大清虽离开了，但他儿子何玉柱已学了多年的厨艺，拜玉华台的主厨为师，技艺已经到了出师水准。
    他还学到了何大清大锅菜及小炒的手艺。\"“何不让他去试试，若合适，留在咱们机械厂的餐厅也能历练一番。
    几年下来，准保能成为食堂的中坚力量。\"娄振华听后，有些意外，这时才注意到这位成熟稳重的后辈，竟是何大清的儿子。
    看样子还是挺朴实的人。
    于是，易忠海借题发挥唤住了何玉柱。
    何玉柱进来之后，娄振华询问：“你是何玉柱吧？”“有心想去咱们机械厂食堂闯一闯吗？”他顺势给出了建议，“如果方便的话，你明儿就可以去一趟机械厂，找后勤部钱主任尝尝你做的菜，争取先拿下来。\"刚出炉的师傅还急缺正式工作的何玉柱，对这建议如获珍宝般点头，高兴地出门了，不忘感激地向易忠海投以一瞥。
    等到宴席菜肴都齐备上桌后，李平安挽着秦淮茹，端着酒盏穿梭于各个餐桌间敬酒，晚宴也渐入尾声，该收拾离开了。
    可这时，三张餐桌的剩菜情况，却是显得古怪。
    平时举办院内聚会，菜肴总是瞬间就被分光的，慢个片刻，就连筷子都难捞到一截。
    可是今时今日的场面不同寻常。
    另外两桌已空荡一片，而围坐着院中人的这一桌却还剩有不少。
    因为有娄振华的威严在场，大家都颇受拘束。
    等人人都走了之后，只剩娄振华，其他人便恢复了随意性。
    于是一个劲埋头吃饭的袁埠贵忽然开口提醒兄弟：“解成。\"“你妈还没吃过东西，把这块好肉递给她尝尝，味道不错呢。\"刘海中和刘光奇也如出一辙。
    他们要将美食带给大婶、刘光天、刘光福。
    而何忠海一家三口及聋太婆，在与娄振华告辞后，也一同离开了。
    至于许大茂一家，吃饱喝足后无拘无束，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在桌面上还有一只鸡一条鱼与一碗肉。
    青竹和陈玉梅姐妹两人则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忙于上菜服务，甚至没有时间坐下来一起享用午餐。
    等到大家离去后，李平安转向陈玉梅：“陈大姐，这里还有一些菜肴没有动，你们带回去当作晚餐吧。\"
    陈玉梅有些难为情地想要婉言拒绝，此时，秦淮茹在一旁适时地开口道：“陈姐，你也不用客气。
    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为我们帮忙，我们的感谢无需再说多余的话。\"
    “更何况，”秦淮茹又低声补充，“今天额外多耽误你的一日功夫以及手上的工作。\"
    她靠近些说道：“陈姐，你知道我们不是为了这些才这么做。
    你们家的情况我们也了解，其实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何时会被吃掉，我们也难以确定。\"
    陈玉梅清楚，李平安和秦淮茹确实心系他们。
    然而刚刚那批突如其来的贵客让站在外面观看的陈玉梅目瞪口呆，对那些人的身份一头雾水。
    不过在李平安的行动后，宴席的结束让院子的其他人都感到惊讶不已，今天的场景超越了他们的原有认知。
    闫埠贵过来，递上今天收到的礼金给李平安，他的内心随着数额的数字跳得更快。
    不仅是院子内的人数，几家而已，仅是他街道办同事送的红包就差不多百万之数；加上那些商店老板的五十万红包群，总计四百二十万，再加娄振华的五百万，总共超过一千万元，还不包括未计算在内的张将军那边。
    如果当初所有未吃饭的人都准备送上百万，后果就真的非同小可。
    而看着手中那份沉甸甸的礼物，现在的闫埠贵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次日一早，刚到街道办事处，整个团队纷纷向李平安致意道喜。
    李德国有些担忧：“平安同志，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不请假好好休息几天？这里的工作也不是那么紧急的。\"
    对于这点，李平安轻轻挥手回答：“没什么可休息的。
    不如出来转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于他的职责——负责街道安全，经常外出以防发生意外——李平安确需如此行动，因此，他正常巡查，到了下班的时间，他从前门小酒店前经过，看见一辆三轮车载满了酒桶停在后院门口，一个人大汗淋漓搬进仓库，显然那正是酒坊送来的新酒。
    看着这个送酒的人，李平安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周老头。
    他在北方过得怎样，还有那个张二龙跟着他吗？想到那时在京城里，周老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喝酒。
    于是李平安走向那人问道：“老板，这酒你要卖多少钱一瓶呢？”
    “不必多言。\"
    “简单说就是，你在酿坊中最好的酒怎么定价？”
    那中年人困惑地打量着李平安，确认这位并非戏谑后才道：
    “徐家酿坊虽说设于城外，却有着数年的老招牌。
    四九城内诸多餐馆和酒楼所需的酒都由我们供货。\"
    “店内的最佳品相，则是陈酿十五年的佳酿，二十斤装一瓶，售价两百万银元；十年陈酿则装五十斤，定价一百万银元一罐；五年陈则稍逊些，五十斤一瓶的只售八十万元。\"
    “若是散装上乘之作，九万元一斤；普通的散酒仅六千元一担。\"
    这般价格，确实不菲。
    特别对十五年和十年的陈酿而言。
    但如果确如他所言，那些珍稀佳酿确实是经过长时间窖藏，则这价位也算合理。
    考虑到那动荡岁月下，得以妥善储藏并保存至今的陈酒寥寥可数。
    而这五年陈的，更是早在解放前便已封存。
    在四九城相对和平的年月，它们的代价理应低廉一些。
    李平安出言：
    “就按你说的价格来，十五年、十年的各要十五坛，五年陈也取十坛。\"
    闻言，那男子愣住，怀疑眼前的年轻人是否在说笑。
    以如此数量购买，所涉金额可达数千万之巨，这简直可以置一个小型庭院于此！然而他还是谨慎开口：
    “小伙子玩笑呢，我们酒坊库存有限，尤其十五年和十年的，数量并不多。
    如你真正有意愿……十五年的我可以为你让一坛，十年的再让一坛，五年陈倒是存货不少，都用的是五十斤的大坛。\"
    “但是数量这么大，你确定有存放之处吗？”
    李平安摆了摆手，此事无须担忧。
    这些酒就暂存在荷花清香后的隐秘地下室，之前搬空过，如今正适合。
    原本最适合的就是自己的随身空间，只是为了让旁人察觉不到，才选择这隐秘的所在。
    他表示同意：“那就照你的说的数量， 送到荷花巷去。
    你应该知道地方吧？最快能在何时送到？”
    中年人心中依旧疑惑不定，是否是在开玩笑。
    与街头偶遇的人，突然提出这样的需求，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触。
    那人心中打鼓地说道：“估计送到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可是我们的酿坊位于四郊之外，往返距离就有十几公里，且酒重数十斤，来回不易。\"
    对方担心自己反悔道：“到时候酒要是送过去，如果……”
    李平安微笑着宽慰，他明白那人的心意：
    “我会留心此事。
    这一百万是预订定金。
    即便真的有什么不对，也算得上你们的一番劳碌。\"
    这令对方愕然。
    谁料想此人竟是认真的，而且还主动交付了订金。
    李平安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就这么放心把钱给我，不怕我拿了钱跑路吗？”
    李平安微微一笑，回答道：“你也算是来为贺老伯送酒店的呀。\"
    “只为了十万，这不太值当吧？”那人心中想道。
    听见这话，中年人略感释然：“的确如此。\"
    他将钱包起，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还没请教小哥芳名，我叫徐寅中。\"中年人自我介绍道。
    李平安有些惊讶这位看上去颇有文化的中年人，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李平安。\"
    “等你将酒送到，可以到对面的小酒馆或附近的雪茹丝绸店询问，他们会知道我，告诉你的。\"李平安说道。
    没想到听罢李平安这话，徐寅中心中微震，而后兴奋道：“原来您就是咱们的小李主任！早该说出来的。\"
    “这样一来，我也就没有顾虑了。\"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