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金发少年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患残疾，脸上挂着笑，上扬的尾音听起来莫名缱绻。
    “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
    “毕竟姐姐不是天使呀，不知道这些是正常的。”
    “不过也还好你不是天使，要是碰到其他天使，他们又该欺负我了。”
    金发少年脸上的笑意稍褪，说起这些时眉眼带着淡淡的愁绪，眼底划过黯淡与痛苦。
    槐荫察觉到少年的失落，搅了搅细白手指，小心地去碰碰他贴贴他，笨拙地安慰：
    “你不要伤心。”
    “我请你喝好喝的果汁。”
    槐荫从小挎包里摸出天使姐妹给她的饮料，两个人一人给了她一罐，小鬼喝了一罐，所以还剩一个。
    槐荫不知道这是什么，白白的液体有点像人类喜欢喝的椰汁，但喝下去又是甜甜的莓果味，而且喝完后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她把饮料递给金发少年，带着一点小口癖的嗓音温软甜腻：“这个果汁很好喝的，喝完后就不会伤心了。”
    金发少年歪着头看她。
    这是天界很珍贵的圣水。
    小吸血鬼是从哪里得到的？
    而且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阳光。
    小吸血鬼的肤色很白，但和苍白的血族与天使都不一样，她的白是健康的莹白，被阳光一晒就会泛起可口的粉意。
    少女俏生生地站在浪漫繁复的花池旁，肤白唇红，甜美可口，青涩的气质含着熟透的媚意，很自然地缠着他的手臂撒娇。
    熟练的像是已经做过千遍万遍。
    金发少年能感受到槐荫身上属于强大血族的魔力波动，含着警告和威压，谨慎地提防着每一个觊觎小吸血鬼的野狗。
    还是一个有主的小吸血鬼。
    金发少年眼神暗了几分，藏着探究和不屑，接过槐荫递过来的圣水。
    “谢谢姐姐呀。”，金发少年露出感激的笑，“从来都没有天使送给我礼物。”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金发少年的皮肤苍白，因此害羞便格外明显，脸颊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片红，敛下的眼皮轻颤，似乎因为很少说这些话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怕被少女拒绝的忐忑。
    很吃这一套的小鬼又升起熊熊燃烧的保护欲，很靠谱地拍了拍胸口，小大人一样点点头：“当然了！”
    “以后我来保护你。”
    “那……姐姐以后可以常来这边看看我吗？”，金发少年声音很轻。
    “我不被天使们接纳，所以被关在这里，每天都是一个人。”
    槐荫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了，小手摸了摸金发少年的头顶，嗯嗯应下。
    “我叫槐荫，是来这里当使仆的。”，小鬼新交了一个天使朋友，要先和他交换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吗……”，金发少年弯了弯眼睛，那双漂亮的金瞳一闪而过神秘又狡猾的亮光。
    “姐姐可以叫我米米。”
    ——
    槐荫又和米米在花园待了一会儿，就告辞回房间睡午觉了。
    天界太大了，懒惰的小鬼走两步路就嚷嚷脚疼，所以这一周的行程除了去花园找米米聊天，就是窝在房间里睡觉。
    “明天我要去打扫庭院了。”，槐荫被米米抱到树上，坐在粗壮结实的树枝上啃果子，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晃了晃。
    “我就不能来找你玩啦。”
    米米“诶”了一声，很失望地把下巴搭在槐荫的肩膀上，眼尾可怜地耷拉下来，眼睑湿漉漉的像是落水的金毛犬。
    “好讨厌，我不想让姐姐去工作。”
    槐荫摸了摸米米蓬松柔软的发顶，棉花一般的触感总让她觉得像是在摸乐乐，软软地开口：
    “我休息的时候就来看你呀。”
    “这是姐姐和我的约定吗？”
    米米黏黏糊糊地去勾槐荫的小拇指，轻轻地在她颈窝里蹭着撒娇，柔软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白皙细腻的肌肤。
    “姐姐可千万不要食言呀。”
    ——
    “这里就是你们两个工作的地方。”
    领着槐荫和阿纳斯来到庭院的天使女士面色严肃，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语气公事公办的像是机器人。
    像是皇宫的教养嬷嬷。
    “你们的工作是打扫庭院的前半部，以庭院中央的那棵紫藤树为界限。”
    “好好打扫，我会不定时来检查你们的工作情况。”
    天使嬷嬷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转着眼睛乱看的槐荫，“不要偷懒。”
    “做得好的人会得到晋升的机会，到时候便有机会进入主殿里面工作，服侍米迦勒大人。”
    阿纳斯闻言丝毫不给面子，不屑地嗤了一声，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站在那里，透着一股子不配合的态度。
    天使嬷嬷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恼怒，绷直了嘴角，眉毛也压了下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槐荫以为他们会打起来，悄悄往后挪了两步，小脸警惕。
    但天使嬷嬷最后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瞪了阿纳斯一眼，忿忿地走远了，掉了一地的羽毛。
    “还看着她干什么？”，阿纳斯的声音阴嗖嗖地在槐荫背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槐荫不高兴地皱起小脸，小手去推他凑得很近的胸膛，不太喜欢呛鼻子热烘烘的狼味。
    “你吓到我了。”
    “还有你不要离我这么近，你的身体好热。”
    “娇气。”，阿纳斯轻轻哼了一声，脚步却听话地退到离槐荫两个身位的距离，“这样行了吧。”
    槐荫在今天早上接到了任务一的通知，看着他又看了看堆在一旁的扫帚。
    “你还不去打扫吗？”
    漂亮小吸血鬼歪了歪头，眼睛睁得圆圆的亮亮的，一眨不眨地观察阿纳斯的反应，怯生生的像一只刚出生还对外界不熟悉的小猫，试探地伸着爪子观察主人的容忍度。
    “你是我的仆人，应该帮我分担工作哦。”
    阿纳斯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诚实反应主人情绪的耳朵又变红了，深深地看了槐荫一眼，没说话，默默地拿起两把扫帚走了。
    哼。
    小吸血鬼都跟他示爱了。
    他们狼人可是一辈子只有一位伴侣的种族，和花心滥情的吸血鬼可不一样。
    虽然他的伴侣（当然他现在还没承认，还在观察期！他才不是小吸血鬼勾勾手指就屁颠屁颠凑上去摇尾巴的狗！）娇气又懒惰，但是。
    阿纳斯拿着扫帚把庭院里的落叶扫的哗哗响。
    照顾伴侣是好狼人应该做的。
    他才不会给家族蒙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