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桌菜,被言淡吃得只剩半盘栗子糕。
她有些不舍那些完好的糕点,又实在是吃不下,正坐在桌前思量该如何带走。
“姐姐,给口吃的吧?”
近处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言淡抬首望去,发现隔壁桌的小孩正期盼地望向这边,嘴角挂着晶莹口水,抬腿就要走过来。
这是真的馋哭隔壁小孩……
“你这孩子,怎么学了路边讨食的做派。”旁边的女子连忙捂住自家孩子的嘴,对着言淡讪笑道:“对不住姑娘,这孩子嘴馋,你别放在心上。”
“无妨。”
刚才这对母子的对话她也听了一耳朵。
他们家境并不富裕,母亲年节帮人做活计未能陪这孩子,因此今日才想着在这有名的酒楼买几块肉饼子补偿补偿他。
谁知这肉饼还没上,自家孩子便对着隔壁桌的剩菜流口水。
言淡从木筒子中拿了双新筷,将盘子边缘未动过的糕点夹起,“来,这个给你。”见那女子要推拒,她笑道:“这两块我未动过,筷子也是干净的,别嫌弃。”
“我们哪是嫌弃……”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瞥见自家孩子渴望的目光。
这盘栗子糕只有六块,算上最贵的糖与蜂蜜,成本不过大几十文,在这酒楼卖出却要半两碎银。
自己是绝对舍不得买的,如今人家白送这两块……
罢了。
女子郑重接过糕点,“谢谢这位姑娘。”
她顿了顿,将糕点仔细放在孩子高高举起的小手掌上,笑着看他咬了一口,不经意问,“姑娘可是住这附近?”
言淡听闻此言,警惕心略起,只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回过神来,察觉自己略有些唐突,女子连忙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名为赵莲青,人人都叫我赵二娘子,就住在杨杏街左数第三个的窄巷里。”
说着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殷勤望向言淡,“我见姑娘衣饰简单,却来这酒楼用膳,应是家中未开灶火……所以才冒犯地问上一句,可需要厨娘?”
“厨娘?”
“是。”赵莲青见言淡似有意动,更加热情,“我师承徽州锦辉楼的大厨,虽非亲传弟子,但也习得一手好厨艺,如今接些零散活计,可入家中做厨娘。”
“既有厨艺,为何不去京中酒楼?”
“哎,京中酒楼厨子要求高,不仅需要出自名师,还需得全天候在酒楼中……我师傅虽还有些名气,但如今家中有老小要照看,哪来的时间……”
赵莲青从赠糕点一事便知晓这姑娘心地善良,观其衣着打扮并非大富大贵,但能单独到酒楼中点这么一桌子菜肴也只会是殷食人家,这才大着胆子自荐。
她靠近了些许,悄声道:“姑娘您这盘栗子糕酒楼卖半两银钱,而如若请我到家中做,算上我下厨的价钱,不到一钱银便可吃一大盘。还有刚才那条鱼,我也能用酒楼一半不到的价钱做出来……”
言淡当然知晓酒楼暴利,但她多在外边忙碌,上值时就在门中馒头包子填饱肚子,只时不时出来吃上一餐半点犒劳自己,实在是用不上厨娘。
她摇摇头,“平日公务繁忙,实在是少有闲暇时间,恐怕是帮不到你了。”
“是我唐突了。”赵莲青略有些失望,按着礼节与言淡再次道了谢,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剩下的糕点送出去了,言淡没了纠结,干脆站起身结了账,悠悠然出了酒楼。
刚踏出门槛,便听耳边传来道熟悉声线。
“听着声音耳熟,没想到真的是你。”袁承继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身边拥簇的几人不见身影。
他独自一人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待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