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舞只是临时起意的伪装,自然没有专门的场地。
不过尤家对此事还算是看重,已为尤二姑娘准备好了舞衣舞鞋,还在把后边小院的摆置搬到了别处,场地彻底空出来,以便舞师的教学。
这位二姑娘名为尤适,还是个刚满十三的豆蔻少女。
她应是喜静之人,即使知晓了言淡的身份也并未多问什么,甚至刻意保持些许距离。
少女便像一朵羞答答的柔弱小花,爱盛开在无人之处,有时还会避开旁人的眼神与探问,只守着自己的小小土地。
言淡扮演的是尤适的贴身侍女,自然要尽量与二姑娘熟稔起来,避免使得旁人起疑,这才提前过来。
不过据言淡的观察,即使是这二姑娘真正当日贴身侍女竹绿,也与其交流不多。
但竹绿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强,能从尤适举手投足的动作之间,捕捉到她的意图,并予以照料。
咳嗽半声,竹绿便知晓她想喝水。
走到桌案边,还未抬手,竹绿就能递上想要的书。
丰富的菜肴摆置在桌面,尤适只是抬眼扫过,竹绿立刻撤下了她不喜的那道菜。
……
观察了半日,言淡也大概摸出了些许脉络。
与竹绿一商量,粗略的分了工,言淡顺利接手端茶递水的活计。
跳舞累了必然会口渴,总要饮些茶水,这样也能找到借口贴身服侍,无论是接近舞师还是接近舞师带来的侍女,皆可以打听出些许消息。
到了晚间,言淡留在了尤宅。
言淡不是真正的侍女,自然住得是客人所居厢房。
尤家布置简单,这‘客房’倒是装饰得清雅。
画卷桌案,窗台清兰,最里边还摆了个放置刀剑的武器架。
言淡拂过那黑色木质,架子上干干净净毫无尘埃,看来是经常打扫。
这房间不像是临时布置的,此前可能还招待过奉公门的其他同僚。
内里的物件还能如此齐全,未被破坏,住进来的一定不是袁承继。
以尤悠的性子,奉公门相熟的人不多,入住此房的多半是伏捕头了。
如今又多了个自己……
用饭沐浴后,有侍从送来了明日要换的侍女服饰,跟今日竹绿所穿只有颜色不同,其他布料剪裁皆是相似。
她试了下,完全合身,便将其放在了一边。
夜深人静,言淡也有了些困意。
她躺于床铺之上,嗅着窗缝清风送来的阵阵花香,渐渐入眠。
次日,尤适为了迎接舞师,起了个大早。
身为‘侍女’的言淡也服侍在旁。
到了辰时末,尤宅门口缓缓来了辆马车,送来了一高一矮两个女子。
高个的绣衣芙蓉面,脖颈修长,四肢纤细,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极有风韵。
矮个的年岁还小,梳着双丫髻,长相也是玉雪可爱,扶着高个女子进入尤宅。
言淡陪着管事将二人迎进门,昨日她便记清了尤宅里的这几条路,此刻恰好做个引路人,与这两人也可混个面熟。
矮个的名为周雪画,是高个舞师秋盈朱的徒弟。
秋盈朱此刻满面愁绪,时不时抚过腰间,看样子似乎是遗失了什么。
这周雪画年纪虽小,但也懂得看人眼色。师傅发愁她自然不敢说笑,只专心扶着师傅,跟随在带路侍女的身后。
两人各有心事,言淡也在默默观察。
在二人刚进门之时言淡便知晓了秋盈朱的异常,并非她察言观色得出的结论,而是对方头顶上显现了一行方方正正的黑体字。
【被周雪画偷走玉佩的秋盈朱】
而周雪画的袖口处,随着她的走动也晃荡着一行字。
【关键证物一】
言淡只瞥了一眼,便专心带路。
心中却思索着怎么利用这件事,问出翩跹苑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