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继察觉到有捕快佩刀被抢,飞速拉扯住了孙筝意的手臂。
这反应还算是及时,使得那伤口略微错位,并未划到大动脉处,且只浅浅一道。
还有救!
言淡连忙拿过止血药上前,粗暴地倒在其伤口上,见他动作剧烈甩掉了不少药粉,“快,控制住他。”说着用布压住伤口意图止血。
“放开我!”
孙筝意恍若疯魔一般,甩开言淡按压伤口的手,想要再次撞上刀刃,好在身后的捕快环住他的身子。
言淡眼瞥见这动作,手更加用力的压制孙筝意,人却望向另一侧的袁承继,“把刀拿走!”
“多嘴。”
接触到言淡的视线,袁承继反驳了一声,动作却略微变化,换成单手压制,另一手伸向那刀柄。
因用力过大,手臂几乎要反向折了过去。
那手指却依旧紧握刀柄,握得肤色都泛白。
“放手!”
袁承继用力捏其穴位酸麻处,对方却恍若不知痛楚,依旧紧紧不放。
无法顾及其他,只得强行将其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他仿佛听见了筋骨断裂的声音,见着孙筝意被掰过的手指不自然的垂坠着,再也无法做出握紧的动作,这才将刀抢下。
好不容易用绳子将这疯子捆绑好,捕快们这才来得及处理其身上的伤处。
这么一番折腾,孙筝意不仅脖颈处受伤,且右手手指全断,手臂在挣扎的过程中骨折,手腕也有些扭伤。
这种情况下,他却依旧不知疲倦的挣扎,使得捕快不得不将其打晕,这才安生些许。
好在是留住了一条命。
言淡见孙筝意昏厥,暗自松了口气。
她倒不是珍惜这人的性命,毕竟孙筝意蓄意杀人破坏尸体,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但如今与林修渡相关的问题还未完全了解,因此暂时需要他配合办案。
“这孙筝意怎会突然自杀?”
“是啊,之前分明还想与我们谈条件要求轻判,看上去是个惜命之人。”
“难道是某种邪术?”
捕快们刚才眼睁睁见着此人正常地回答着问题,蓦然癫狂起来意图自尽,自然不能理解,此刻三三两两低声讨论起来。
言淡对此倒是有个猜想,认为这有些像现代心理学中的催眠。
作为一个门外汉,她对于催眠的了解全来自电视。在某些剧目中催眠不仅可以提供暗示,还可借某些特定词语或是声音,以唤醒的一个人的特殊经历,甚至是触发他的特定行为。
刚才言淡的问话,应触发了林修渡给孙筝意埋下的暗示,引起其自尽行为。
就是不知此朝有没有类似催眠的概念。
伏清合留了几人负责轮流看守孙筝意,其他人皆出了暗室。
“伏捕头,之前孙筝意曾提过与林修渡明日午间约在了雅南绣庄门口处会面。”言淡走到了侧旁,“这林修渡虽未犯案,但目前看来,与几个案件的凶犯牵扯不小,我怀疑其有教唆杀人之嫌,极有可能是共犯……”
伏清合略微颔首,“明日捉拿之事也交由你负责。”说完,他又加了句嘱咐,“记得带足人手。”
“是。”
看言淡欢喜地答应下来,伏清合眼眸也带出些笑,转身之间又恢复了肃然,“承继,明日城门开之前,你带上几人分头去那边守着,务必别让这人出了城。”
袁承继也立刻答应下来。
现下天色已暗,快到宵禁的时候,回去已是来不及。
捕快们干脆留在了奉公门,在捕房中凑合了一夜。
次日,午间,天色正晴朗。
既没有湿郁的雾,也未见冰冷的雨。
阳光宛若轻盈薄纱般,温暖穿透云层,照耀于地面,带走这些时日积累下来的寒意。
“快进来看看吧!”
“这绣样雅致大方,最适合姑娘这样的闺秀。”
“姑娘真有眼光,这绣线是新品。”
……
雅南绣庄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客似云来,门口却未见有人驻足太久。
要么路过并未停留,要么便被侍从直接引入绣庄之中。
申时初,阳光稍少了些许。
将身子隐藏在树后阴影处的言淡慢慢踱步走出,她面色凝重,与周边的热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沉声唤来其他各处的捕快,待到他们走进,言淡这才开口,“林修渡不会来了。”
等了许久,高度集中精神的捕快们也有些疲惫。
言淡略微安抚了两句,这才将人带回了奉公门。
袁承继那边也带来了一样的消息,城门处并未见着林修渡,他已将画像交给了城门守卫,只要林修渡意图离开京城,他们便能得到消息。
之后的几日,奉公门捕快们分头找遍了京城的大小客栈,甚至寻到了庄宅牙人那里,也未寻觅到此人半点踪迹。
因此他们十分怀疑这林修渡,是否与曾经的胡虎一样,伪造了另一份身份文书,借此改名换姓隐藏起来。
如此一来就麻烦了。
古代并无摄像头,也没有身份信息联网等技术手段,要想寻找一人只能靠海捕文书。
对付寻常凶犯,海捕文书当然有效,画像贴满全国,城门守卫也定会按画像寻人。
除非凶犯藏身到人迹稀少之地,否则很大概率会被人发现举报,或是在入城时被就地捉捕。
但林修渡并非寻常人。
据言淡所知,此人本就喜爱游历,对各个地方都熟悉。
如今城门守卫未见过他,客栈里寻不到。
说明此人极会隐藏,可能有别的身份文书,不排除有易容手段。
如若姓名样貌都与海捕文书对不上,那百姓亦或是其他捕快即使是面对面遇见了,也认不出这人,又谈何举报捉捕。
查到这里,局面再次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