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请了几日假,又提前做好了计划,次日便换上一身常服,只带上一个小弩放在包裹里,便带着家人出了门,预备到京城各处好好逛逛。
“这条街上曾经有个点心铺子特别有名气,不过现下换成了另一家卖豆花的,味道也是极为不错。”言淡边走边介绍着,预备带着母亲和妹妹进去尝一尝豆花。
言母打量了一圈,想起自己曾拥有过的铺子,产生了些许好奇,“那点心铺子既然十分有名气,为何开不下去了呢?”
因为拥有独门秘方的掌柜的死在店里,糕点的做法也就失传了,自然开不下去。
言淡尴尬一笑,怕这话说了吓到母亲,连忙转移了话题,“也许是出了什么变故吧……你们看这豆花有蜂蜜的,也有加咸菜的,看你们喜欢甜的还是咸的?我去替你们买上两碗。”
云岗县没有豆花店,这对母女两来说都有些新奇,犹豫了半晌也没拿定主意。
问到言淡这里,她两种都爱吃,也给不了更好的建议。
言浅便提了个想法,“不如姐姐将两种味道都买上一碗,我和母亲尝尝味道,之后便知道喜欢哪种了。”
“这主意好。”言淡赞同地颔首,之后又麻利付了钱。
待豆花上了桌,两人互相尝了半碗。
最终言浅成为了忠诚了甜党,而言母则是咸党。
好在母女两没有争执,只心中决定下次再来这豆花店,一定要吃一碗完整的甜(咸)豆花。
既然到了护城河附近,言淡自然要带母亲妹妹去河边看看。
可惜如今天气比之前更冷,船夫船娘们皆收工不做,护城河上结了层薄冰,泛着冷色的光,显得更加空荡寂静。
言淡只得给她们描绘了一番往日的景色。
“等到春日,我再带你们过来游河,那时候可热闹了,岸边垂柳相交,文人踏青赋诗,还有歌姬唱曲,泛舟河上饮些佳酿,伴随着歌声……”
言母听着开心,现下虽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枝丫,一个人也没有,但光听着描述便让她十分向往。
只言浅察觉出些许不对,心中想着,奉公门少有休沐,大姐又怎会知道这些。
这日言母逛得尽兴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再多听些京城的好风光。
言淡不忍扫了她的兴致,给她又介绍了‘樊庆楼’‘大慈寺’‘紫曦观’‘情人坡’……
“樊庆楼的菜我竟大多都没听过,不愧是三大名楼之一,改日一定要带我去瞧瞧。”
“大慈寺真的如此灵验?”
“紫曦观的道长的确厉害,上京路上都听过他的名号呢!春明山的景色听说也十分不错。”
“那妇人太过冲动,好在命不该绝,说不准真是他丈夫保佑……”
……
言淡一边讲述,言母一边感叹,只言浅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待到言母疲累,洗漱完睡下,两姐妹这才坐在床边谈谈心。
“姐,你平日繁忙,怎会有时间四处闲逛。”言浅回想起刚才言淡对各个地方如数家珍的模样,面色逐渐苍白,“该不会……那些地方都出过案子吧?”
这妹妹实在是聪慧。
言淡却安抚地拍了拍幼妹瘦小的肩头,“傻姑娘,哪来的这么多案子,我也是听人家说起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言浅松了口气,再过早熟如今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自然害怕那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明日咱们接着出去逛。”
“那当然,我请了好几日假了,可不能浪费了,咱们一家子好好松快松快。”
“好,我也给小弟买些礼物寄回去……他为了学手艺留在县里,心里却是很想来的。”言浅想起幼弟,“小弟也懂事了,知晓要为未来做打算。”
“是啊!当初流着鼻涕都要人帮忙擦干净。”
那鼻涕在脸上结成块,言母看了都嫌弃。
两人聊着聊着干脆睡在了一张床上,盖着被子依偎到了一起。
言浅细细打量长姐的肤色,又摸了摸她手上的茧子,眼眶略微湿润,埋在被子里隐藏起来。
言淡却未察觉到妹子这点脆弱的小心思,还乐呵呵的讲着自己是如何成为的一等捕快,“当时那案子没一个人敢出声,只有我站了出来,因此入了总捕的眼,不然还得继续熬资历呢!”
收拾好情绪,言浅这才露出个头,仰着头瞧姐姐嘴角的那抹笑,也乐出了声,“什么案子啊!让姐姐大展神威。”
那案子……
言淡想起死去的何捕头,快乐立刻便少了几分。
害怕吓着妹妹,便含糊说道:“不是什么大案子。”她侧过身来,攒了攒被子,将言浅的肩头盖好,“快睡吧,明早带你去喝羊汤。”
“好。”言浅察觉出什么,乖觉地没有追问,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