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言淡已十分确认尸体的身份,但那标注毕竟只有一人能见,无法向其他人解释。
按常理来说,除非那玉镯有特殊标记,或是有其他特征能辨认,否则是无法认定那具面目全非的焦尸是葛环。
现下没有发展出dna技术,大凌朝更不会录入指纹,少了许多确认身份的手段……
只能将其纳入怀疑范围内,继续追查,直到凶犯承认罪行。
因此言淡无法告知葛思其女儿已身亡的事实,只能站起身告别。
出门后又找路过的人打听了石板巷的位置,匆匆忙朝那处赶去。
石板巷比起杏巷要杂乱不少,此处的房子更加拥挤,住户也大多都不富裕。
好在这里离县衙不算远,街边的混子基本不往这处来,治安有所保障。
爱干净的百姓自发将落叶扫净,巷子也狭窄却不脏乱。
言淡走进巷子,看着一处木门是开的。
她踱了几步,便见着门内有个头发花白的慈祥老头,正坐在个靠椅上摇摇晃晃。
老头无聊看着路过之人,蓦然见着个身着官服的女子站到了门口,着急地扶着扶手站起身。
“见过这位大人。”
言淡连忙拦住,免了老者的礼。
她踏入门槛,问清葛家的位置,又打听了葛玉的为人。
得知葛玉平日经常出门,和巷子中其他人交往不多。
不过附近邻里经常看到有人来找她,与这几人几乎混了个面熟。
一个面貌和善的妇人。
一个相貌格外好看的姑娘。
还有个头高大的胖子。
最常来的是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那妇人和姑娘,均葛玉长得有几分相似,老头私下猜测是亲眷。
胖子单独来的时候不多,几乎都是同书生一起。
书生和葛玉相见最为频繁,不止在巷子里见过,有人还在街道上看到过两人交谈。
言淡又问,近几日这些人可有过来找葛玉。
老者摇摇头,他说巷子的另一边是死胡同,要进里边必须从这里通过。
而自己经常坐在这里看路人,近五日都没有见过这几个面孔。
倒是葛玉每日都不知是何时出了门,快到晚间才见她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老者突然咦了一声。
言淡本背对着门,连忙转身望去。
便见着刚刚分别的葛思正朝巷子深处走去。
她步伐很快,急急忙忙的赶着路,没有注意到门内谈话的人。
“葛思。”言淡立刻叫住她,“你这是去干什么?”
葛思仓惶回了头,见着之前那捕头走到了自己面前,“民妇……还是有些担心,想接回小女。”
深深看了一眼,言淡没有阻止,“可以,不过不能提我的事,泄露了案情便唯你是问。”
“是。”葛思连连答应,“民妇绝对不会说。”
“走吧。”
她也想看看葛玉会如何圆谎,是否会露出些许破绽。
言淡静静等了一会,待那葛思走远,才悄悄跟上。
葛思走到熟悉的门前,估摸这兄长这会应该还在外边做活,因此直接敲门喊道:“玉儿,环儿。”
敲了半晌都无人应答,门内静谧一片,似乎是空无一人。
言淡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最后选了个树干粗壮的大树爬上去,居高临下观察着门前的情形。
葛思等了一会,看着高挂正中的烈日,心中愈加焦躁。
犹豫再三,她决定找邻里打听打听。
“周嫂子,你在家么?”
这次她的呼喊总算有了应答。
“葛思啊。”姓周的妇人见到她十分热情,“你怎么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我就不进去坐了,家里还有活没做完呢。”葛思摆摆手,“我这次来,是想问问玉儿和环儿去哪了,嫂子你知道么?”
“你家那个玉儿,平日看着谦逊,却谁也瞧不起。平日说话也不理人,我哪知道她去哪了?”周嫂子语带嘲讽,“不过啊,我看她最近和个书生走得很近,怕不是好事将近了。”
葛思叹出一口气,也知晓自家侄女的脾气,得罪人已是常事。
“玉儿并非不理嫂子您,她性子内敛,不太会说话,您别和她计较。”葛思安抚了一句,这才又问,“那环儿呢,这石板巷里她最喜欢的便是嫂子您呢,她可有说过今日去哪处?”
周嫂子摇摇头,眉头紧皱,握住了葛思的手腕,“今日我没见着环儿,隔壁院子也只有那父女两进出,环儿她没来石板巷。”
“什么?”
两人都察觉出不对,面色慌乱起来。
“环儿说过要来石板巷么?是和葛玉约好的?”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便去找葛玉,她肯定知道。”
周嫂子是个有打算的,她拉着六神无主的葛思朝巷子外边走,边走边说道:“若是找不到葛玉,咱们就赶紧报官。”
话音还未落,便遇到了提着菜篮子回来的葛玉。
“姑妈?”葛玉面露出些许喜悦,“你来怎么不说一声,今日没买什么好菜。”
还没等两人回答,她转身又朝巷子外边走,脸上挂着笑容,“姑妈,你等我一会,我去买些肉。”她顿了顿,“环儿今日来了没?她爱吃炖肉,我得多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