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坐到了葛玉的对面,看着对方已热得满头大汗,早已没了从前气定神闲的模样。
暗室里密闭又昏暗,人待久了不仅心里焦急,身上也是燥热。
再加上言淡故意未给这葛玉设座,使得其站立在屋子的正中。
再由两个长相凶恶的捕快看管,更加令人心中紧张。
紧张才会慌乱,慌乱便使人出错。
言淡见着效果差不多了,缓缓开口道,“葛玉,刚刚我已吩咐捕快去你所说的茶馆证实,你如果想改口,现在还来得及……若是发觉你说谎,定治你个伪证的罪名。”
葛玉用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大人明鉴,民女决无妄言,每字每句都是实话。”
“好,那接下来的问题,你也要如实作答。”言淡故意忽视对方捶腿的动作,拿起纸笔,“你和葛环是什么关系。”
“葛环是民女的堂妹。”
“听说她经常去石板巷找你。”
“是,民女与环儿从小便在一起玩耍,后边搬到县城后来往更多了,所以关系不错。”
言淡顿了顿,“听附近的邻里说,除了葛思葛环,还有两个男子经常去找你,他们是谁?”
葛玉的手猛然一紧,身姿都僵硬了几分。
缓了好一会,她才回答,“他们是我的好友,和环儿并不相识。”
“你这两名好友叫什么住哪儿?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大人,这似乎和环儿失踪没有关系吧。”葛玉慌乱反驳。
“有没有关系是我来判断。”言淡望着她露出一抹笑,“你只需回答便可。”
“可……”
“这里可不是让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葛玉环视四周,见着问话的捕头面带一丝嘲讽,守卫的捕快怒视着自己。
她直觉这捕头应是猜到了什么,濡湿的背脊泛起一阵寒意,使其忍不住一阵颤抖。
不会的,如今只是知晓环儿失踪了,怎会把郊外的尸体与其联系起来。
“他们……”
“快回答。”言淡催促着,“你这样拖延,难道是他们与你堂妹有什么关系?或是你们一同谋划了什么?”
“没有没有。”葛玉摇摇头,感觉脑袋迟钝下来,身子也有些站不住,使劲用帕子擦了擦流到眉间的汗水,“他们不认识环儿,对他们不认识。”
她重复了两句,突然请求道:“大人,民女有些头晕,可否让我坐下。”
“你回答完便能坐下。”
眼见着逃不过,葛玉只得说道:“他名为程秋,也是香河村之人,和民女同村,因为住得近,所以还算熟稔。”
“还有一人呢?”
“另一人名为程河,是程秋的族兄。”
“他们如今住在何处?”
“他们都住在月和县。”葛玉犹豫片刻,轻声道:“住处似乎在县南那一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言淡记录下来,在证言旁标注上‘言行可疑’的字眼。
葛玉提醒道:“大人,该说的民女都说了,实在是站不住了。”
“行。”言淡这才挥了挥手,让捕快将凳子放到其身后。
“谢过大人。”
“无妨。”言淡似乎发了善心,看着对方可怜的模样,又问道:“要不要喝杯水?”
“要的。”
葛玉抿了抿唇,大量汗水的流失使得她十分干渴,面带期盼地看着其中一个捕快出了暗室。
等待期间,言淡并没有停止问话,“你与葛环是昨日什么时候分别。”
“昨日酉时过了一刻多,民女与她在茶馆分别,环儿先走,民女又坐了半刻,才去付了钱。”
“之后你们便再未见过?”
葛玉点点头,“没有,今日见到姑妈才知晓环儿昨日并未回去。”
“好的。”言淡见着出门的捕快已端着东西回来,连忙放下了笔接过水杯。
葛玉直勾勾望着那杯子送到捕头手上,水波微微晃荡。
而那捕头动作却不慌不忙,还与捕快悄声讨论些什么。
“袁捕快回来了么?”
“还没有。”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此时的葛玉对说话的内容完全没有兴趣,她此刻仿佛徒步已久的人,好不容易望见了沙漠中的一汪清泉,却怎么也走不到那处,只能眼巴巴地瞧着那水杯拿捏在对方手中。
还要说多久啊?
她在心里催促着焦急着。
又等了一会。
“好了,那就这样。”
言淡总算回了头,将此人心心念念的水杯递了出去。
那水接的很满,但好在这捕头的手稳,一滴都未洒出。
葛玉急匆匆伸双手去接,“谢过大人。”
还未拿到手中,便听那捕头又问。
“葛环和那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是程河来找我时见到了……”葛玉茶杯都已拿到了手上,动作却戛然而止。
她已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手一发软,差些将杯摔落,水也洒落了大半。
“怎么这么不小心?”
言淡嘴角微微勾起,她满意瞧见对方的神情愈加慌乱,将葛玉手中的杯子慢慢扶正。
“不想喝也得喝一点,待会还有许多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