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的老头名为严二柱,这严老头虽没念过书,但心气却高,总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能当上村长。
奈何他既无钱又无人脉,更加没有功名在身,只能眼睁睁见着严喜墨当上村长。
即便是上个月严喜墨因病去世,村中人也更看好读过书的严峰和严刚二人,辈分高的严二柱被放在了第三位。
严老头知晓自己希望不大,家中小辈的劝慰下,本已放下的这个想法。
今晨间年轻人都去田里农忙,他闲逛之时突然见着一群捕快将村外那烂赌鬼蒋有苗住处围了起来。
他灵机一动,猜测定是那蒋有苗惹出了什么大乱子。
蒋有苗的姐姐蒋有美是严刚曾经的妻子,虽二人已经和离,但因为亲生女儿的缘故仍然断不了联系。
村中还有其他人看见了这群捕快,这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村子,不过是大家忙着收成才没有聚在一处说闲话。
若是这蒋有苗犯了罪,严刚可能也无颜竞争这村长一职,自己直接便少了个竞争对手。
看见站在门口的两名捕快,严老头直觉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热情地迎了出去,“两位大人。”他行礼行得十分恭敬。
言淡和连呈一起出示令牌,说明了身份。
一听说是京城来的大人,严老头腰弯的更深,请她们进门,把凳子用布擦净。
待两人坐下,又殷勤地提出要给她们倒水。
他刚出屋门,连呈便忍不住道:“倒是少有人欢迎捕快上门问话,这老头真奇怪。”
言淡笑了笑,“看他的态度,大概是从中看到了什么好处吧。”
“我们能带来什么好处……”
这个两人都有些猜不出来,不过此事并不是重点,暂且不必在意。
“待会你先问话。”言淡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按你平常的来。”
言淡听说过连呈武功高强的威名,也曾在其他捕头口中听过对她的褒奖,心中早已留存了几分印象。
既然决定要教导,她自然要知晓下对方除武功之外的其他方面是什么水平。
在恰当的时候留给属下发挥的空间,才能使其得到成长。
说话间,严老头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他将水杯稳稳放到桌面,瞧见桌腿短了一截有些许摇晃,正准备找个东西垫一会对付对付。
言淡阻止了他的动作,“不麻烦了,我们问完话便走。”
说完她拿出了笔,视线也放在了连呈的身上,示意她可以开始。
被上级的目光注视,连呈背脊一阵战栗,感受到了些许紧张。
今日她自荐跟上来,极其希望能给自己崇拜的捕头留下好印象。
连呈如今已是二等,虽也很受其他捕头器重,但她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便是一定要成为言捕头手下的一等。
她深吸一口气,面色镇定下来,“说说你的姓名年龄。”
“小的叫严二柱,今年五十六。”
“你可认识村外住着的蒋有苗。”
严老头有些兴奋,心中想着‘总算是来了’,连连点头道:“认识认识,他以前经常到隔壁看望他姐姐蒋有美,每次来都会闹出大动静。”
言淡在侧边旁观,看得十分清楚。
这老头似乎就等着她们问到蒋有苗的事……
言淡并未直接戳破,更加留意起了对方的神态变化。
连呈专注于问话,听闻此言便皱了皱眉。心中想着蒋有苗的尸体就是被这蒋有美发现的,但蒋有美的证言中却称自己住在附近的小禾村,今日为了看望母亲才去的弟弟家中……
难道是她说谎了。
想到此处,连呈接着问道:“蒋有美就住在隔壁?”
“不是。”严老头摇了摇头,“蒋有美和严刚前年便和离了,现下改嫁搬到了小禾村,早就不住在这边,隔上好几日,才过来探望她的女儿。”
“原来如此。”
那蒋有美便没有说谎,连呈微微颔首,“你刚才说蒋有苗经常去隔壁闹?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为了抢他姐姐的钱。”严老头认定是蒋有苗犯了事,自然要将他的混账事都讲出来。
“这蒋有苗原先也并不是住在村外,他们蒋家从几十年前搬进了咱们严家村,虽是外姓人,但因蒋有苗他爷爷略懂医术,还能时不时给村里人治治头疼脑热的毛病,村中都是很欢迎他们的。”
“谁知到了这一代,出了蒋有苗这么个坏种。他爹蒋稞被征了兵,没法回来,后边也死在了外面,管不了蒋有苗。他妈性子软,家里的婆子也溺爱他,导致蒋有苗从小偷鸡摸狗不说,长大了还进赌坊赌钱,欠了好多钱。那么多钱啊!能买不少粮食呢!如果买成粮食囤起来,饥荒也能少死一些人。”
严老头是真生了气,语气也激动起来。
余光瞥见捕快的黑色官服,这才冷静些许。
“这些钱蒋有苗还不上,都是他姐姐蒋有美,还有妹妹蒋有秧,接了不少活计才慢慢还完,蒋有苗也因这事老实了一小段时间。后边他姐姐妹妹都嫁了人,蒋有苗没有人看着,又开始了赌钱。可惜姐夫们都不惯着他,但他实在是欠了太多,便偷到了其他人家里。”
“村民容不下这么个小偷赌鬼,村长提出将他赶出去,还是他母亲冯粟求情,看在他爷爷救过不少人的份上,才只把他赶到了村外不远处,名分上还是咱们严家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