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秋玫果然被激怒,狂躁扑了过去。
一直有所防备的言淡顺势接招,她的动作有张有驰,不仅能轻松躲开攻击,还能趁其不备反击,很快便将人压制。
看大势已去,刀架在脖子上的柏秋玫不再反击,乖乖让言淡用找到的草绳绑住手脚。
言淡检查完绳子绑的牢固,踱步到房门之前。
刚开一丝缝,便闻到了一股恶臭,其间还夹杂着少许花香,复杂的气味更加让人作呕。
她将房门大开,让那臭气争先恐后的流泻而出,屋内的情形才算好上些许。
言淡等了片刻才踏入门槛,一眼便望到大些的床铺上躺了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她走上前,看那女子嘴里塞了个布巾,眼中含着希望,正恳求地注视着自己。
帮人将布巾取出来,女子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救救我,求你帮我把绳子解开……”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你是郑梅霜?”
“是……是我。”
言淡微微颔首,掀开被子见她双手被绑在身前,身上也凌乱捆了些绳索。
好在绑的不算过紧,没有出现缺血坏死的情况。
把人身上的绳索解开,言淡问道:“你是昨日被捉来的?”
“是。”郑梅霜此刻仍觉得手脚发麻,暂时没法动作,只能继续躺在床上,“我……”
恢复理智的她注意到来人的衣着,立刻改了称呼,又接着讲述,“民妇昨日晨间本是出门去看父亲,谁知柏秋玫在巷子口等着民妇,称家中有事需要帮忙,不会耽误太长时间。民妇与她关系不错,便陪她过来,之后……她突然将民妇绑了起来,柏秋玫力气大,民妇反抗不了,就被困在了她这里。”
“好,待会还需要你和我一起回奉公门一趟。”
“是。”
她庆幸有官差救了自己,又推测是不是家里人见自己没回去所以报了案。
郑梅霜想问问家中的情况,但看着言淡绕着床铺走了半圈,似乎在寻找什么,犹豫一番还是没有打扰。
等到手脚恢复些许,她默默爬下了床,赤脚在屋中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的柜子中找到了自己的鞋,连忙穿了起来。
再回首时便看见,那黑衣女子从右侧更小的那个床铺下拖出个东西。
那似乎是个包裹着布的人形物件,屋中浓烈的臭味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言淡听到后边似乎有一丝短促的尖叫,伴随着干呕声。
她回首望了一眼,见郑梅霜虽脸色吓得发白但没有大碍,这才再次将视线放在面前的物件上。
慢慢将包裹住的麻布打开,露出里边灰色的面孔。
这尸首已轻微腐化,有少许汁液从口鼻处流出……
按如今的温度来推算,这人至少已死了五日以上了。
“这是柏秋玫的母亲。”
言淡听郑梅霜如此说道。
在母亲死了几日之后,柏秋玫隐瞒消息未将其下葬。
还把尸体藏在自己的床下,直到其腐烂发臭。
言淡朝外望了一眼,被绑在远处的柏秋玫一直死死盯着这个方向,不愿移开视线半分。
她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此人对郑梅霜的恋慕也许不是自己之前想得那么简单……
可能是母亲死后转移的依赖,是捉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畸形占有欲。
成衣店的人曾说过,郑梅霜与柏秋玫都是人缘不太好被孤立之人。
郑梅霜是易与人产生冲突,所以让人不敢靠近。她却不在乎这些,不仅我行我素,还爱替别人打抱不平。
而柏秋玫不爱说话,不愿与人交流,甚至容易被欺负。明明力气大干得活多,却因不善言辞总不被重视。
郑梅霜出于同情的心理,经常照顾柏秋玫,还在其被欺负时挺身而出保护她,母亲重病时也伸出了援手。
所以在母亲死后,柏秋玫将全部的依赖和占有均转移到了郑梅霜身上,对她真正的亲人嫉妒又厌恶……
……
通知捕快来带走尸体,将柏秋玫也押到了奉公门审问。
郑梅霜知晓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被杀害,她找到了老父亲的身边,和其抱头痛哭。
亲人去世的伤痛,言淡无法抚平。
只能加速审问柏秋玫的过程,将罪名定下后,才能尽快判罚。
审问的过程很困难,柏秋玫十分消沉,不愿回答任何问题。
好在言淡经验丰富,持续的旁敲侧击加心理攻势这才撬开了凶手的嘴。
拿到证言后本该顺利结案,言淡却又在凶器这一步犯了难。
在柏秋玫的证言中,凶器她并未留在现场,而是带回了家放在厨房中。
凶器是把残缺的菜刀,刀的上方有所破损,形成了尖利的部分,所以尤悠初步的验尸结果认为凶器形似匕首。
这本没什么问题,在柏秋玫家中找到凶器便能结案。
可奇怪的是捕快们翻遍了院子的每一寸地方,也未找到那把残缺的刀。
言淡只得再次提审柏秋玫,翻来覆去询问多次,证实其并未说谎。
柏秋玫的确将刀放在了厨房,她之后一直在家中没有离开。
甚至今日晨间为了用刀,还将刀又擦拭过一遍。
可刀却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