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等人勘察过现场后,便将龚启的身躯带回了奉公门分部,他的尸身总算是得以完整。
一行人忙碌了一日,在亥时之前回到了客栈,匆匆吃了顿饭后,纷纷回房休息。
次日,言淡派了几名捕快分头去看住了牛威和秦碧螺等人,自己则带着人找到了周舟的住处。
据汪文瑜所说,同为书院的同学,牛广虽和他没有了联系,但和周舟还有来往。
甚至前段时间经过茶馆时,还见着了他俩在一起喝茶。
在牛威上门询问之时,汪文瑜将自己所知告诉了他。
但言淡问话,牛威却刻意隐瞒了和周舟相关的这段线索。
除此之外,牛威将纸条上的字说成牛广的字迹,案子也是他报的,仿佛故意要将嫌疑引到自家孙子身上一般。
再加上他提供的牛广好友名单,全都是早就失去联系旧时好友,并非近期与牛广来往密切的。
若是牛威有问题,那么他隐藏的消息也一定有古怪。
他的名字虽没有出现在标注之上,但可能知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周舟的家在县东,家境还算是不错,家中有个不小的院子,屋子也有四间,一家六口人住在一起也不算拥挤。
见到捕头他并没有太惊讶,镇定的行礼之后,便让老人带着孩子先进了屋,自己则领着捕快们来到桌旁。
“你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我们会来。”言淡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掏出了册子。
眼神示意其他几个捕快好好听着,自己则主动记录起来。
她常年奔波,面颊早已瘦得没什么肉,此刻冷着脸,眉尾上扬,圆眼也是微微眯起,看上去极为威严。
周舟更加郑重,神情上隐藏起自己心中的不平,语言却忍不住帮着牛广,“县不大,消息传得快,都知道牛威大义灭亲,向奉公门举报自家孙子……草民毫不怀疑他做的出这种事。”
“听你的说法,他们二人似乎关系并不和睦。”
“大人英明,这并非草民一人的说法。坊间皆知晓牛家老伯对孙子牛广总是横眉怒目,一言不合还会打骂教训,此前因为不读书的事还闹到过书院……”
“书院?你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牛广不爱读书,再加上牛伯时常逼迫,冲动之下自己在书院退了学,后边牛伯闹上了书院,不仅牛广跪下认错,还当众鞭笞他……最终牛广还是坚持退了学。”
“听起来,你和牛广关系不错。”言淡抬眼打量着他的神情,笔尖不停,“说说他最近在做些什么事?又和哪些人有来往。”
“草民和牛广在书院时就是好友,出了书院自然也没有断开联系……不过草民近来在备考县试,便没能时常同他见面,牛广的其他好友草民大多都不认识,只知晓其中一人是他的族兄,名为牛蔗。”
牛蔗。
这个名字总算是出现了。
言淡心中的石头落地,更加肯定了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
她面上不动声色,自然地开口又问道:“你说的这个牛蔗和牛广关系很近?你对他了解多少?”
“牛蔗只在书院读过半个多月,他这个人话很少,因着来得太晚基础太差,只能和幼童们一起念书,和草民们不在一处,大部分同窗应当都不认识他……对了,他似乎和牛广有些矛盾,两人见面都不说话,若不是牛广私下说起过他,恐怕草民也不会记得此人。”
言淡扬了扬眉,“说他什么?”
“说此人很会讨巧卖乖,是个人前背后各一套的虚伪之人……”
“有没有具体的事?”
“那倒是没聊这么多。”周舟回想了片刻,“牛广只会在遇见他时说上几句,平日都不会提起他。”
“好。”言淡颔首,“你接着说,他们什么时候化解了矛盾,变成了好友?”
周舟顿了顿,“从几个月前开始,他们的关系莫名好了许多,具体发生了什么草民不知,不过有时和牛广走在路上,他见着牛蔗都会聊上一会,看上去极为亲近,也曾看到他们和另外几人聚在一处商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