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招供,文书整理方面由连呈完成,最后交由言淡检查完,这才呈递到总捕跟前。
之后只需等待判决结果,属于捕头捕快们这边的事务已彻底了结。
不过现下大理寺的官员可没时间管这种小案,他们连同刑部正在复核审理元和案所牵扯到的所有资料,许多与此案相关的人员也一一到达了京城。
这么多人来到京城,奉公门当然也收到了风声。
只不过这案子的所有案卷被调离了奉公门,又交由刑部大理寺协办,明摆着就是不让奉公门插手。
因此即使心中再是不满,他们也不好过问。
这段时间奉公门门内怨声四起,捕快们私下没少怒骂,捕头和总捕知晓他们心中愤懑,只要不是太过分,便也由得属下们偷偷骂上两句发泄下怨气。
也许是皇帝亏心事做得太多,犯了众怒引得怨气缠身。
或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驱使天气愈发炎热,使得此人孱弱的身子承受不住。
今日皇帝突然罢朝,再后来便传出了其病危的消息。
本以为这次他还能苟延残喘拖上一段时间,谁知次日丧钟突然响起,皇宫门口也挂上了白绸。
只要靠近那皇城,便能听到一阵低声的啜泣,与走动的脚步声交织缠绕。
京中的普通百姓也受到了影响,所有集市店铺均已关闭,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白绸。
不论是否真心为皇帝哀悼,众人明面上也不敢大声笑闹,大街小巷皆是寂静无声,好似空城一般死气沉沉。
言淡始终维持着面上的严肃,既不过于哀愁,却也不会显得轻快。
与平静的外表相比,她心底总是忍不住涌现出一丝希望。
毕竟皇帝之前实在是办过太多糟心事,实在难以真心为对方的死亡而感到哀伤。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送葬的日子,那日依旧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
灵车从皇宫正中的门驶出,车架由八匹骏马牵引,所有马匹均是白色,白色象征纯洁和神圣,是祭祀礼仪中常见的颜色。
除了纯白,灵车上还覆盖了一整块黄绸,在阳光下闪耀着灿烂金光,展示着崇高的地位。
在灵车即将到达城门之时,远处的钟鼓处传来沉闷而悠长的声响,伴随着人群沉重的脚步声踏出城门后又蓦然停歇。
言淡站得离送葬队伍很远,自然没能见着那宏大的场面。
她只听见钟声响起又停下,哭泣声慢慢远去,似乎被那灵车托载着,即将在这京城中永远消逝。
当然这一切只是错觉。
丧事刚结束,喜事便来临。
按规矩,送葬的次日,作为继承人的皇太女便可举行登基仪式。
总捕和门主均换下丧服,又换上吉服,去参加了这场名正言顺的即位典礼。
回来之后,两人的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只默默关在院子里喝了许久的茶。
自此之后,属于京城的热闹和喜悦总算是逐渐归来。
店铺林立,灯笼明亮,旗幡飘扬。
言淡走在街头,和挑着扁担的女子擦肩而过,又迎面见着个摇着折扇的布衣书生。
再看街边酒楼里有歌女弹奏乐曲,孩童们不懂哀婉之声笑嘻嘻从门口快步跑过。
她好似重新认识了京城一般,享受这片失而复得的繁华烟火。
踏入奉公门,前边几个捕快喜笑颜开正说着话。
“元和案怕是翻不了了。”
“新帝可不管那‘和郡王’,不,现在做不回郡王咯,要当继续流放的犯人……”
“刑部和大理寺可算是白忙活。”
言淡见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冷着脸咳嗽了一声,果然见着几个人心虚回过头,乖巧排排站立。
“言捕头安好。”
“见过言捕头。”
“捕头,我们错了。”
言淡拱手回了礼,“祸从口出没听过么?”
面色严肃的扫视过这几张年轻的面容。
顿了顿,她又露出个笑容,“不过……在奉公门内可以小声说。”
“是!”
“我们一定悄悄的。”
“不会乱说的。”
捕快们眼睛发亮,均是崇拜又欣喜的模样。